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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偷情去 第8頁

作者︰董妮

她看遍中外的文藝小說、愛情電影,都沒有找到答案。

畢竟,在這世上還是男人追求女人多,沒多少女人會真正去追求一個男人。尤其這女人還是個堪稱美女的人物時,那機會幾乎等于零。

也因此,柳心眉從小沒接受多少有關這方面的教育。

開玩笑,憑借柳大小姐的家世、背景、相貌,多的是男人從美國一路排隊到台灣,等著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她唯一需要學習的是如何應付那些不識相的登徒子。至于追求,她只要在家里坐著,自然有無數男子自動送上門任她挑肥揀瘦。

可命運偏偏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祂讓她愛上沈冬雷,一個堅持拒絕她求婚的男人。

他說自己配不上她,他們在一起只會給彼此造成困苦,絕不會有幸福可言。

但她覺得只要能陪伴在他身邊,她就很幸福啦!哪里來的配不配得上的問題?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一定要講究那麼多條件嗎?她不以為然。

他卻堅信,只有相同的理念與個性才能造就一場幸福的婚姻。而他本身在立足點上就已經缺乏她所需要的最關鍵東西,所以他們絕對無法結合。

她不信,卻又無法說服他。

當然,她也沒有被他說服,乖乖回家另擇良婿。

她認定的東西從來沒有放棄過;以前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

她是賴定他了。

沒有追男人的秘招可用,她就自己創造。

一大清早,她就跑去花市。過去她收到追求者送的鮮花時,都挺高興的,將心比心,他應該也會喜歡才是。

只要是人都不會討厭美麗的東西,而花的美麗向來為所有藝術家所歌頌。如果它們能夠幫她打動沈冬雷的心,那就太好了。

她一路繞著花市慢慢走,玫瑰、百合、海芋、郁金香,這是過去她收過最多的花種。

但沈冬雷是男人,听說男人的審美觀和女人不大一樣,如果是他,應該會比較喜歡那種有氣勢、威武一點的花卉。

她一路走下來,最後停在劍蘭前面。那橘紅的花朵艷麗得就像她頭頂的太陽,花姿挺拔、孤傲自賞,看起來還挺有幾分沈冬雷的味道。

「就決定是它了。」她揮手喚來店員。「先生,對不起,請幫我包……」她想了一下,既然是追求男人用的,那就該給他一個特大的驚喜。「我要九百九十九枝劍蘭。」

風里清楚傳來店員下巴殼月兌臼的聲音。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他是有听人提過,拿這玩意兒追女人幾乎是百試百靈。

但劍蘭……面前的小姐兒是打算把醫院給淹沒?還是將墳地填滿?

可柳心眉根本沒有給他發問的機會,她訂下劍蘭,順手就是一迭千元鈔票甩過去,並附上一張地址。

她可沒本事獨自將九百九十九枝劍蘭搬回沈冬雷家,當然是請花店送貨到府嘍!

「請幫我送到這個地址,謝謝。」說完,她轉身走了,要去準備下一場驚喜。

那店員還以為踫上了瘋子,但事實是,他手里握著貨真價實的鈔票,還有一張字跡娟秀的地址。

真的有人一口氣買九百九十九枝劍蘭呢!到底是要做什麼用?探病?上墳?

他作夢也想不到,這些花全是柳心眉準備用來追老公的。

而且,她的驚喜還沒結束。

她跑去超市,不過時間太早,超市還沒開,在好心路人甲的告知下,她逛了生平頭一回的傳統市場。

那個熱鬧啊!讓她兩只眼楮都看花了。

一堆鮮活生跳的雞鴨魚蝦在籠子里、在水缸里跳躍著,生氣盎然;兩邊的商販大聲叫賣著。個個都在喊「跳樓大拍賣」、「老板跑路搶現金」。

她覺得很奇怪,大拍賣就大拍賣,為什麼非得要跳樓呢?

真想抓個人來問問,是不是不跳樓就不拍賣了?老板既然跑路了,那這些貨物又是打哪兒來的?它們應該屬于債權人所有吧?難不成這些攤販去搶人家的倉庫了?

這里什麼都稀奇,真是好玩。

不過她現在沒時間玩,得趕快買些好東西回家弄頓燭光晚餐,捉住沈冬雷的才是。

「要捉住一個男人的心,得先掌握他的胃。」這句話她還是听過的。

而幸好,她一向不排斥下廚,盡避家里所請的職業大廚手藝比她高上百倍,不過偶爾為了體貼辛苦的父親和十八位從小伴著她長大的爺爺們,她還是會下廚弄些小玩意兒請他們嘗嘗。

據他們說,她做的東西還挺不錯吃的。

她很高興地買了牛排、龍蝦、蛤蜊、起司,對了,燭光晚餐最重要的是要有蠟燭,可是……

她一連問了十來個攤販,他們都說沒賣蠟燭。

最後一個扔給她一對用玻璃瓶裝的菠蘿造型對燭,還說用這個拜神最好,因為這燭重、立得穩,還不怕風。

她不太了解燭光晚餐和拜神有什麼關系,不過……有蠟燭總比沒有好。

所以她還是買了那對菠蘿蠟燭。

萬事俱備,她興奮莫名,準備今晚將沈冬雷給搞到手……是這樣說的吧?

她其實也不是很了解。可人生總有第一次,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會如何呢?

然後——

柳心眉的驚喜變成了沈冬雷的噩夢。

他是個修車的,雖然修車廠是自己開的,但他還是個修車的。

他的工作很辛苦,身上常常東沾西黏一些黑抹抹的東西,再配上他那副粗獷到不行的外表,總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除非是熟識他的朋友,否則第一眼見到他的人都會以為他表面上是個修車工人,實際上是某地下幫派的總舵主,或者殺人不眨眼的變態殺手。

不過沈冬雷卻很容易交朋友,隨便哪個人,只要跟他交談超過兩句話就會發現,他是個忠實誠懇的男人,有一副好心腸。

龍依就曾經對他說過,倘若他肯多轉幾下腦子,憑著他的親和力和聰明才智,去選美國總統都不成問題。

但沈冬雷對名利那些東西卻沒有太大的興趣,縱然費盡心思去搶奪,有沒有命享受還是未知數呢!

他喜歡平靜而安寧的生活。

這種個性注定他能創業,卻無法開闢出大片江山,但絕對可以穩穩守住基礎,永不動搖。

可從柳心眉找上他開始,平靜和安寧就徹底遠離他的生命。

他一覺睡醒,打開門準備做生意,突然就被一大片花海給淹沒了。

好多、好多、好多的劍蘭和滿天星,多到他兩只手都無法合抱住。

要知道,台灣的土地面積並不大,尤其是台北,簡直是寸土寸金。

他在台北租這樣一個四十余坪的工廠,每個月租金就要好幾萬,差不多就跟他的收入打平,雖然有剩,也不夠太大的開銷。

而這塊四十余坪的地方還要隔出他的休憩處,剩下來的面積就更小了。

驀然地,一片花海淹過來,幾幾乎乎就要佔滿他整座工廠。

他毫不懷疑,自己就要淹死在這片劍蘭海中了。

「搞什麼鬼?」他低咆。這時才覺得自己長得太高大了,擠在花海中,連要移動都很困難。

「請問是沈冬雷先生嗎?」一個年輕的聲音自花海另一端傳過來。

「我是。你是誰?為什麼一大早送這麼多劍蘭到我家?」這是準備謀殺他嗎?被花淹死倒是種特別的死法。

「這是一位柳小姐訂的花,請你簽收。」現在店員也有些後悔了,不該如此莽撞將花束擠進來,瞧,整座工廠都塞滿了,如今他們是听得見對方說話,卻無法瞧見對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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