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她今晚並沒有排班啊!為何不在家呢?」在沙發上枯等了許久的徐恆看了下手表,已經十一點零五分,這麼晚了,她居然還沒有回家?
「難道……有其他追求者約了她?」他喃喃自語,眉宇深鎖。
般什麼鬼?!打從晚間起她的手機便一直無法接听,難不成正是因為心虛嗎?
他只不過才去了日本兩個月,總不可能世界就此風雲變色了吧?
「不,我該對自己更有信心才是。」他搖搖頭,企圖甩掉那些負面思想。
徐恆將右手伸進胸前的西裝口袋里,竟覺得躺在絨布盒子里的對戒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就好像他此刻不安的心情。
這些日子以來,他實在受夠了葉真紗若即若離的態度,害他始終患得患失,整顆心像是懸在半空中似的,痛苦極了。
繼續這樣跟她周旋下去,他鐵定會未老先衰,元氣耗盡呀!
于是趁著旅日期間,他終于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就是——直接拐她進禮堂!如此一來,才能真正一勞永逸。
本來以為可以在這樣一個浪漫的七夕夜里跟葉真紗互許終身,交換誓言,怎知竟會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大大失算啊!
「真紗究竟野到哪去了?」他沮喪地癱坐在她套房中的沙發上。
會不會因為太無聊,跑出去跟一些單身的朋友們徹夜狂歡了?
「早知道我就該先跟她約好時間,別老是玩這種心血來潮的驚喜游戲。」唉,真是踢到一塊大鐵板啊!
排除萬難地趕回國求婚,卻遍尋不到心上人芳蹤,好一個出師未捷身先死!他苦澀一笑。
郁悶到不行的徐恆就這樣獨自呆坐在小客廳,屋子里只有茶幾上的台燈發出微弱光亮以供照明,一室的漆黑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寂靜中驀然傳來鑰匙孔被轉動的聲音——
「終于舍得回家啦……」他沒好氣地低喃,正起身準備去迎接時,卻錯愕地听見一個男人的說話聲,于是他反射性地往後一退,將身子藏匿于沙發後,伺機而動。
「電燈開關在哪?」只听那男人詢問道。
「在你右手邊那根柱子旁。」葉真紗疲累地回答。
「累了吧?我先扶你回房間去休息。」
「謝謝。」
可惡!居然輕易便讓其他男人進入她的香閨?!徐恆撾胸頓足地想著。
片刻後,房里又傳出了曖昧的交談聲——
「小心點,慢慢地躺上床去。」男人低沉的嗓音听來有些耳熟。
「動作輕點,你弄痛我了啦!」葉真紗抱怨道。
「……奸夫婬婦!」房外的徐恆低聲咒罵,額爆青筋。
為免打草驚蛇,他只能咬牙切齒地努力按捺飆進房里殺人的沖動。
餅了約十分鐘。「那……這樣可以嗎?」男人試探地問道。
「嗯,舒服多了……」她嘆息道。
竟敢背著他劈腿?!太過分了,她到底有沒有將他徐恆放在眼里呀?「呼……我要先冷靜點……」
他告訴自己必須靜觀其變,屏息傾耳再听——
「真沒想到我倫爾陵也有踏進你閨房禁地的一天。」男人暢懷笑道。
「是啊,可真恭喜你呀!」她不禁挖苦道。
徐恆一听,左胸口猛地揪疼。「原來是倫爾陵……」
他頓時內心無比掙扎,思忖著究竟該不該出面去「打擾」他們。
「當初若不是那位整型名醫從中作梗,也許咱們早就有情人終成眷屬嘍!」倫爾陵半開玩笑地說。
「呵呵……」她干笑,不予置評。
「瞧,兜了一大圈,老天還是給我如此的好機會,讓你重新接受我啊!」
「抱歉,以前是我看錯你了。」她坦率地認錯。
「現在亡羊補牢也不算太遲喔!」
「好,改天一定邀請你到‘香雪海農莊’,讓我們盛情款待。」
「這麼久沒去拜訪伯母了,她應該很想念我吧?」
「那是當然的嘍,誰教你以前一直努力地在巴結她,老哄得她開開心心的。」
「對未來的岳母大人本來就該竭盡心力去討好嘛!」倫爾陵理所當然地說道。
听著他們相談甚歡的話語,徐恆只覺得自己的雙腳似乎生了根,突然之間動也不能動,體溫更在瞬間陡降,背脊涼颼颼的。
也許就在他在日本忙碌的這段期間,倫爾陵後來居上,並且乘勝追擊,終于還是打動了葉真紗的芳心?于是……可憐的他——徐恆,便莫名其妙地被人暗中淘汰出局!
自傲如他,竟會淪落到這般可悲的田地,傳出去豈不笑掉人家大牙?
徐恆深怕得面對那種當場捉奸在床的綠雲罩頂窘況,內心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最後決定孬種地悄悄離去,不驚動任何人。
走出大廈後,他將價格不菲且象征愛情的玫瑰花束,一把扔進垃圾桶。然後帶著那瓶原本為了求婚而準備的名貴紅酒,回家麻醉、澆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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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真紗始終不知道徐恆已結束日本方面的講習工作,早就返回台北,甚至還到過她的住處,當然更不曉得他正因為誤會而與她鬧著別扭。
就在她受傷的第四天傍晚,雷秀恩一如前幾天般抽空替她送來三餐,吃飽後,兩人便坐在葉真紗的床上閑聊著。
「你跟徐恆鬧翻啦?」雷秀恩直截了當地問。
「沒有啊,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葉真紗喝了口開水,把止痛藥吞下。
「要是沒有吵架,為什麼你都受傷在家休息了好幾天,也不見他來照顧你呢?真奇怪!」這男友未免太失職了吧?!
葉真紗不在意地笑笑。「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有工作在身,總不能為了這點雞毛蒜皮小事,就叫他大老遠由日本趕回來伺候我吧?」
「你……」聞言,雷秀恩一臉狐疑地瞪著好友,小心謹慎地試探道︰「你不知道徐恆已經回來了嗎?」
「他回台灣了?!」葉真紗難以置信。
「難道他都沒打電話給你?」事有蹊蹺喔!
她臉上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他沒跟我連絡。」
人在生病或受傷的脆弱時候,尤其需要情人的撫慰,本來她以為徐恆還必須待在東京忙碌,所以不敢奢求他能隨時陪伴在側。豈料,他居然莫名其妙地給她來個人間蒸發?
「他前兩天有到我店里來喝咖啡,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耶,大概是剛回國,醫院還有許多工作要忙吧!」雷秀恩試著打圓場。
「哼,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用不著去麻煩他這個大忙人。」她賭氣道。
「或許是你們之間有點誤會,干脆找個時間,面對面地好好溝通一下。」雷秀恩建議道。「需要我替你打通電話嗎?」
「不必多此一舉,他若真的想避不見面就隨他高興吧,本小姐不稀罕。」
「真紗……你明明就很在乎他,干麼要那麼ㄍ一ㄥ呢?」
她下巴一抬。「我做人向來灑月兌,從不拖泥帶水。」
「你這叫死鴨子嘴硬。」雷秀恩吐槽道。
「……反正,我絕不會主動找他的,管他愛失蹤多久都是他家的事。」她是個負傷在家休養的病人,總有要任性的特權吧?
「真受不了你,那麼死愛面子。」雷秀恩無奈地嘆道。
「總之……我不可能先低頭的。」
「難道不怕你倆這段戀情就此無疾而終?」
「緣起自然會有緣滅的一天,遲早的事。」她佯裝瀟灑道。
「哎,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雷秀恩搖搖頭。「算了,懶得管你們的閑事,但願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擾。我先回店里去忙嘍,有事再call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