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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橙 第12頁

作者︰單飛雪

幽暗漆黑的廂房里,只有橙橙手中那一點簇燃的燭火微弱地吐著光暈。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輕輕地將臘燭伸進彩燈內,輕輕觸及燈蕊,白色燈蕊滋地一聲,橙橙臉龐驟亮,同時那彩燈四射的千百道光線映亮她們驚異的臉龐,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們驚呼出聲。

彩燈點燃剎那,里頭紗制的牛馬人,因感受到燭火的熱氣而被推動,輕輕緩緩慢慢地轉動起來,銀黃的光線遂跟著流動變幻,彩燈耀眼燦爛,那靜靜流淌不停變換的光線看得她們都痴了傻了……連呼吸都屏住了。

許久之後她們才找回聲音,記起了贊嘆。

「好美……」眩目的光彩完全映進橙橙激動的眼眸底。她的心不知怎地好生悸動。老天,孫無極竟然送給她這麼珍奇這麼美麗的稀寶。

「天……我可以看它幾千幾萬次也不倦……」莞莞呼道。「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玩意,好美……我感動得要掉淚了……真的太美、太神奇了……」

橙橙靜靜坐著,雙手在桌面交握,下顎輕輕枕到手背上。她靜默下來,凝視那盞轉動的彩燈,眼楮連眨都舍不得眨。

「姊——」莞莞挽住她臂膀。「孫無極這麼好,你現下八成非他不嫁了。」

「嗟——」橙橙倔強道。「彩燈是真的很美啦,但跟我和他那檔可笑的婚契沒干系,我們之間根本沒牽扯沒戀愛,怎麼能莫名其妙就成親?」

莞莞偎進姊姊身畔。「可我看你方才一臉激動感動的模樣,你是不是有那麼點心動了?」

「你別胡說!」橙橙推開妹妹的手。

「一點都不心動?這麼漂亮的禮物耶。」

橙橙好強道︰「不過是個彩燈嘛,我本來還不想要哩!」

「去去去……」莞莞掩嘴好笑。「真的不稀罕?」

「哼,難道我會因為一個彩燈就去巴著他嗎?我那麼虛榮嗎?」

「對、對極了!」莞莞拍手道。「誰不知我姊姊最有骨氣最有志氣。」

橙橙被夸得仰起臉好不得意。

「既然如此,這盞你一點都'不稀罕'的、沒什麼了不起的彩燈,就給妹妹我好了。」莞莞拎住彩燈起身欲走。

「耶——」橙橙同時按住她的手腕。「你……你作啥?」聲音顫抖起來。

「親愛的姊姊,'有志氣'、'有骨氣'的好姊姊——」莞莞狡猾地沖著她甜甜蜜蜜地直笑。「這個你不稀罕的彩燈就讓妹妹幫你保管它好了。」她欲拿走,橙橙卻死握住她的手。

「莞莞……」她欲言又止,一臉尷尬彷徨。

莞莞抓緊彩燈使力想掙出姊姊的手勁,拉扯無效,她眼一睜狠毒眯眼笑問︰「姊,你不會是舍不得將孫公子送的情物給我吧?瞧你緊張的。」

橙橙松開手了。

「唔——我哪有,你要給你好了。」她別過臉去,听見妹妹興奮地道謝。

「謝啦!姊,你最慷慨了。」真是老實得可以了,嘿嘿!莞莞得意地興高采烈地拎著珍寶離開廂房,順手掩上門扉。

門扉一關上,彩燈一消失,剎那房間一暗,橙橙心尖上驀地淌過一抹酸,陡地不知什麼往下落……

「橙橙,此燈稀少罕見,勿轉贈他人。」他溫柔的囑咐好似在她耳畔清晰地重現,難道他早算出她的倔脾氣?

橙橙握緊雙手,她送了,她送給別人了,她真是傻瓜,明明是舍不得的,明明是好喜歡的,怎麼會拉不下臉去承認,為著賭氣為著強要面子就送人了?

明明覺得沒什麼好稀罕在乎的,真從她手上失去了,這刻心卻狠狠地莫名地抽痛起來,眼眶逐漸濕潤起來,他送她這麼好的禮物,她卻這麼不知珍惜。楚橙橙,你真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懊悔的熱淚淌落臉龐,竟是一發不可收拾,橙橙生平第一回那麼痛、心內疚地哭起來,眼淚竟是越涌越多,濕透了她白皙的臉龐……她真笨真傻,真是混球……

呼地門扉砰的推開,橙橙緊張地別過臉,胡亂地抹抹臉。「誰?」房內忽地驟亮起來,橙橙抬起瞼怔怔地凝視轉動的光彩在牆上映出斑斕的影子。她听見身後妹妹好笑的聲音。

「我怎麼好像听見有人在哭?」莞莞拎著彩燈進來。

橙橙拚命低頭想藏住淚痕斑斑的臉,她尷尬地啞聲駁斥。「哪有?你听錯了。」

「唉呀呀,唉呀呀……」莞莞好笑地揮揮手,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她將燈擱回桌上,她太了解姊姊了,故意和她開個玩笑。「姊,這燈照得我眼都花了,我看它不適合我,還你好了。」她淘氣地吐吐舌轉身揮手離開。「晚安啦,姊,我要去睡了……」瞧她哭得眼都腫了,真可憐;可給她個天大的教訓了,這傻瓜!莞莞掩上門扉笑嘻嘻地離開。

確定妹妹走遠了,橙橙立即激動地踱近彩燈,它安然無恙地回到桌上,靜靜轉動著光彩,橙橙心上好激動,她顫顫地伸手輕輕感受那流淌的七彩光線,輕輕地自言自語地嘆道︰「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送人了,對不起……」

憑空撫模那虛幻的燦爛光暈,見光彩的影子在她手上攀爬出奇異的紋路,腦海忽地浮現孫無極那神清氣朗的臉容——他那神秘莫測深不見底的眼眸,就似這變幻莫測的奇幻光彩,那樣捉模不定,那樣詭異暖昧……

他送她彩燈,真的只因為她贏了他一局棋嗎?只是個獎品?

橙橙迷惘了,剛哭過的眼眸彌漫著一層霧氣,眼瞳閃爍起來,她忽地驚覺自己竟希望——這彩燈不只是一個獎品這麼簡單。

她忽地可笑地幻想,那里頭還藏有點點他意……

*****

月色淒迷,星子無言地伴著月兒靜靜吐露點點光輝。

泰肉鉸磨刀霍霍,將他的殺人器具一件件攤開來欣賞,繼而又翻閱了他在教內時跟前輩們學來的千百種必殺法。

「唔……」他沉思起來,然後挑起一瓶貼了封條的藥罐子,他舉起罐子在微弱的燭光下,眯起眼楮端詳晶瑩的白色瓶身。「凝血毒煙,哼哼哼哼哼……」他露出陰冷的笑容,握緊了瓶子。今夜,這無色無味奪人魂魄的毒煙,將助他升格成為正式殺手。

「楚橙橙……」他揪緊瓶身。「在美夢中喪命,嗯——這死法很夠格了!」他陶醉地思量,比手劃腳地自言自語起來。「殺手泰肉鉸奪命于美人夢魂中,來去無聲息,只留下淒美的一陣淡煙……」他得意地笑眯了眼楮,太淒美太有格調了。

戴上面罩,拎起瓶子,夜黑風高之際,他身手俐落地躍出窗口直奔向作案地點。

「楚橙橙,我來了!」刺激刺激刺激,緊張緊張緊張,他血液沸騰激動地躍進內堂,無聲穿越回廊,來到了楚橙橙房門前。

泰肉鉸深深吸口氣,感受那第一次殺人的興奮感。

然後他蹲子,將瓶子封條撕去,塞入門縫里,瓶子輕輕滾進房內。

成了!他滿意地環顧四下,一個人影也無,太好了!他運氣飛上檐廊,明日就等著收尸了。

那只瓶子滾進房內,滾到了床畔,瓶口竄起紫色煙霧,冉冉飄散。

床上橙橙側身擁著暖被,睡意深沉地枕著溫暖的被褥,好夢香甜,她輕輕呼吸著,毫無察覺已然身陷險境。

她夢到她提著那只彩燈正穿越一大片遼闊草原。

月色淒迷,朔風冽冽,那一只彩燈在昏暗的天地間搖晃,流瀉著眩目的光彩,伴著飛掠草原間的點點螢火,天地這樣昏暗卻是這樣淒美。

她拎著彩燈,那璀璨的光芒引著她穿越遼闊草原,驀地她凝視前方忽而驚愕地止步。她凝起眼眸,草原的盡頭,背著她站立著一抹熟悉挺拔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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