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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意 第4頁

作者︰陳毓華

想到這,嫘兵兵才不管他擺出什麼古怪神色,安心地進攻蜜汁釀鴨脆皮,管他一旁打小報告的、投訴的、栽贓的……還有拿著眼楮瞅她的……

吃飯皇帝大,吃飯、吃飯!

第二章

絲絲垂柳夾岸,桃花李花粉白交錯,南京的春已吐露著女敕綠的色澤,武館擺滿兵器的教練場一角,也綴著三五朵小小不知名的花兒,安靜地招搖著。

依照每天慣例,嫘兵兵從廚房里端來用紗布覆蓋的盤子,雀躍的腳步輕盈得像小貓。

練早功蹲馬步,一條龍武館的清晨每天都是這麼朝氣蓬勃。

「各位師兄,早膳在桌上,等下休息自己去吃。」

大家哄然答應,也不由得分了心隨著她婀娜的身影望去。

「又給那個瘟生送飯!」潘師兄咬著寬師兄的耳朵。

「不是我們的就不是,你死了這條心。」一把擎天戟戳刺過來,潘師兄的大刀差點離手。

「你瘋啦,這麼大的力。」

「跟敵人對打要是像你這麼分心,腦袋早搬家了。」寬師兄收回擎天戟,「叫大家收拾收拾,用飯了。」

一條龍武館的規矩,天未亮就得起床練功,早課做完才能進膳堂吃大鍋飯。

自從嫘兵兵滿十四歲以後,武館中的飯菜幾乎都靠她一個人張羅,有時剛入門的菜鳥徒弟也來幫忙削個蘿卜什麼的,但忙得不可開交的她還是會專程幫左夢言送飯菜,難怪大家心疼眼紅了。

虧得嫘宮不拘泥于世俗所想,不介意家里的閨女一天三餐替男人送飯,還風雨不斷。

而左家的佣人也因此省事,樂得將準備少爺飯食的事交由嫘兵兵。

「嗨。」一堵人影從牆上的老樹一躍而下,亮晶晶的眼楮覬覦著嫘兵兵盤中的食物,「要給我的?」他期待的樣子跟狗兒看見骨頭的情狀一模一樣。

「誰讓你用手模,不要掀啦,熱氣會跑掉。」嫘兵兵兩手都沒空,無法遏止他的惡行。

紗布下頭是冒著煙的粥。

「哇,豬燒肉。」大手一撈,大碗公就換至闕勾的手,一陣淅瀝呼嚕,熱騰騰的稀飯便被一掃而空,碗底比用水洗過還干淨。

等嫘兵兵從他的行為回過神來,大勢已去。

「你是餓死鬼投胎啊?這碗粥是要給書呆子的!」她居然說出來。

「就那個趴在桌上睡大覺的酸秀才喔?」闕勾利用在樹上的時間,把周圍幾戶人家都探勘過,「要睡覺連臘燭都忘了熄,浪費,你給那樣的人送飯不如給我吃,起碼我還會陪你說話談天,用處大得多吧?嘻。」

一整晚就瞧那秀才對著書本搖頭晃腦的,自己要也這樣關一天準瘋了無疑。

「不許你笑他,做學問很辛苦的。」

「可不像我這種游手好閑之輩是嗎?」他假裝頹喪地低下頭。

「我沒有那意思。」她的臉蛋有些燒紅,「你為什麼會在這里?」辛苦熬的粥沒了,她還特別多放了幾塊豬燒肉片,這會全進了他那好似無底洞的肚子,唉,算了!

「清晨一百步,清清胃腸肚。」瞧他現在不是胃口大開了嗎?

他朝碗底瞧了瞧,快步往一旁小跑步過去。

嫘兵兵不自覺地跟著走。

武館跟左家相鄰,中間隔了一條彎曲小道,幾叢小樹後面是一彎小溪,闕勾就著溪水把碗筷清洗干淨,甩了甩,又把嫘兵兵手上的托盤接過來。

她長這麼大,沒見過男人主動分擔家務,不禁對他的舉動有些目瞪口呆,左書呆頂多也只是把碗筷擱在窗口,等她去收。

「我看你一早就忙得跟陀螺似的,也沒人幫你一把。」往回走,闕勾兩只眼也在她身上散步。

=====

清晨的她宛如朝露,晶瑩雪白的容顏要命的吸引人,早春的微風把她小巧的鼻子凍得微紅,在她安靜行走的時間里,幾分心動如沁如滲的進駐闕勾的心肺。

「我家的事不勞你關心。」搶不過他手中的飯碗,只好任他愛怎麼拿就怎麼拿。

「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還是這副拒人千里的面孔,有沒有打算當人家的晚娘?」他又不知輕重地胡扯。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煩不煩?」誰跟他認識很久?用力搶回碗公,她吸氣又吸氣才讓自己維持好風度。

等等,他怎麼一早就起床了,昨晚不是還醉得不知自己投宿何處?是爹說要安置他的。

「我問你,你昨晚在哪睡的覺?」昨天太累了,頭一沾枕她便不省人事。

「武館客房啊,我記得左邊有一株瘦不拉幾的白梅,館主說隔壁是你的房間呢。」

她那爹,一輩子不懂人心險惡,要是會計較,也不會窩在這花街柳巷開武館。所以,把一個不相干的男人放到她身邊,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敝。

她爹壓根沒把她當女孩兒看待吧。

「哎呀,吃你一碗粥就愁眉苦臉的,佛寺掛單也供一餐飯食啊,來,我帶你看些有趣的東西。」瞅著嫘兵兵冷如冰霜的臉蛋,闕勾蛇般地手摟住她的小蠻腰,屈膝一縱,猿猴般的勾住老樹枝,在她的輕呼中躍上了牆。

「男女授受不親,你到底……」

她雖然自認江湖兒女,禮教修養可跟名門閨秀一樣不缺,可是一到他面前就全面瓦解,她幾乎想出手教訓他一頓了。

「高的地方視野就是好,你瞧,那家夫妻正上演全武行耶,鍋碗瓢盆,哈哈,好準,那水瓢砸在頭上肯定痛死了,悍婦,很辣喔。」闕勾的手依然環在嫘兵兵的腰肢,「蹲下來嘛,不然坐著,既然要看風景,站著多辛苦。」

他居然把偷窺當作看風景,規矩慣了的嫘兵兵又冒心火,他連珠炮般的話弄得她忘記男女授授不親這回事。

「你懂不懂不道德怎麼寫?人家的私事,你看得津津有味。」她立刻就要跳下樹,拒絕污染自己的視線。

「呵呵,放松、放松,我們只是站高了點,四面八方的風景自己跑進眼,總不能要我把自己漂亮美麗的眼楮挖掉吧?也許你會說做這種事還不如讀一本書,但人生人生,人就是要生活得自在不是?」他到底幾歲,隨便就講出一堆訓人的話?嫘兵兵有些迷惘地看著他炫惑人的笑容。

「你每天都重復同樣的生活不累嗎?」

「你才住這一個晚上,憑什麼來質問我?」

「我是沒親眼看到,不過,男人要是聚在一起也是滿長舌的。」他不用自己去打听,那些跟她同門的師兄們一個講話比一個大聲,不听還不成呢,一整個晚上他也算把武館簡單的資料收集完整。「你是說……」

「女人三姑六婆,男人也愛四叔八公,你省省事別追究,別人的嘴巴擋不住的。」

「師兄們是我的,他們有多少毛病我還不清楚。」嫘兵兵嘴巴是這麼說,心底不免有些受傷,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是師兄們嘴上談天的話題。

「你這麼容易受傷怎麼跟人家走江湖?」她通紅的臉明明在壓抑什麼,卻要又裝得若無其事。

女人的自尊跟海里的蚌殼一個樣,看似堅硬,其實一敲就碎。

看他像老頭似的一本正經,實在有些刺眼︰「你幾歲?」他到底幾歲?

「你又幾歲了,我猜……不到十四。」

「我十六了。」

「那我十八。」

什麼叫「那」?

嫘兵兵突然靈光一閃,自從跟他交手以來屢次吃癟,尤其莫名其妙吃虧的次數太多,她不得不多了這一問︰「要是我說我也十八歲呢?」

「那我就多你兩歲,滿二十。」

去!佔人便宜這種佔法!

要跟他認真恐怕九條命都不夠用。

他像是看見她的想法︰「你忘了我爹干響馬的,從無到有,也才聚起一寨子的人,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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