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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小龍女 第16頁

作者︰陳毓華

「小師叔不會來了。」

「呃?」

「他曾差人捎過口訊說臨時有要事,取道東方,暫時一年半載不回中原。」

納蘭任俠瀟灑習慣,一向意隨心走,行事從沒個準的!

「原來是這樣啊。」她難掩失望。

她單純的心眼只想到個性與她相近的納蘭任俠,卻壓根沒想到自詡為她未婚夫的風唯獨。

由此可知風唯獨在她心中有多沒分量了。

可失意就在她臉上佇留了那麼一下下,所幸市集上有太多足以吸引小龍女的東西。

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

直到逛癱了雙腿,她才肯讓烈問寒領著上茶樓歇息喝茶去。

這茶樓,上下二層,也算揚州瘦西湖畔的知名茶樓。烈問寒他們上了二樓時,茶樓里已坐了五分滿的人了。

茶博士殷勤地過來款待伺候,生意人的眼珠子一向是最尖刻的,他一見到這一男一女連袂而來的氣勢和高貴穿著,馬上直覺他們必是非富即貴的人,神態恭敬得近乎阿諛了。

小龍女趁著歇腿的時間,從懷中掏出一個皺巴巴的油紙包。

一攤開來,原來是些被擠碎的糕餅。

那些糕餅是方才在路上她自己買來的零食,大概是玩得太渾然忘我了把易碎的點心弄散而不自知。

她也不介意,拈來就要吃。

「翩翩,既然成了碎片就先一旁擱著,我再另外幫妳叫過。」既是茶樓,自然少不了吃食。

他才要揮手招呼茶博士,一大堆雜沓的腳步忽地乒乓啪啦地由木梯上由遠而近,更多桌木椅倒地或碗盤茶具碎裂的聲音不絕于耳。

烈問寒立刻進入警戒狀態。

三五個涌上樓的大漢個個短裝打扮,白布包頭,青帶纏腰,手里全拿著扁擔或木棍,後頭追著上來的是清一色捕快打扮的官差。

闢差手中拿著亮晃晃的鋼刀或鐵尺鐵棍,一副窮凶惡極的模樣。

烈問寒明眼人一看,便認出是販私鹽的鹽梟手下。

揚州是江北淮鹽的集散地,鹽梟雖然時有搶?官鹽的消息傳出,但是鹽梟個個各自為政,形成散股,官兵也難一股作氣做出任何的剿滅行動,這樣霸道強悍地殺進茶樓來還真是少見。

一時茶樓上的人全作了鳥獸散。

「張程,你還是乖乖束手就縛跟我回衙門去,免吃苦頭。」一個像貌平凡的捕快對著被逼到角落的漢子說話,他的聲音乍看下似乎沒有什麼說服力,那些漢子的臉色卻全部為之一變。

「柯一葉,枉費我們兄弟敬你是名震大江南北的血捕,沒想到你原來也是個官府的爪牙罷了。」那壯碩的漢子肩頭有道血淋淋的傷口,言詞眉目間對那貌不驚人的柯一葉仍多尊敬。

「你犯了法栽在我手里,我就要辦你。」柯一葉不為所動。

「犯法?」他冷哼一聲。「官逼民反,我們要不是生活過不下去了,誰願意挺而走險!」

他言詞犀利,有條不紊,顯然不是目不識丁的粗人。

柯一葉冷言。「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食君衣祿,就必須秉公行事。」

張程一臉豁出去的悍野。「咱們販私鹽的,原只想掙口苦飯吃,?然柯捕頭執意要公事公辦,我兄弟也只好得罪了!」

一時所有的漢子全攢牢了武器,準備廝殺。

一直坐在角落默默喝茶的烈問寒已經打定主意不插手此事。

對于「血捕」柯一葉的大名,他曾有耳聞。

柯一葉的人嫉惡如仇,凡事難有情面可講,雖然本性耿善不惡,卻因為辦事從不留情又失之頑固,所以多少也造成不少冤獄,才得了這「血捕」的稱號。

烈問寒從不自認為善類,這種事情又與他無關,所以他自然多事不如少事,打算冷眼旁觀。

可是小龍女的反應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只瞧了兩眼,直覺就把「好人」和「壞人」分了出來,很不幸的,柯一葉被她分到壞人的那一邊。

見人有難,她從來不會束手旁觀的!

當然啦!她的「見義勇為」里有大部分是好奇心使然。

她最見不得半吊子的事,所以自然要義不容辭地上前「了解」一下事實情況。

烈問寒就那麼眨一下眼的恍惚,小龍女已經突破他的「眼防」走到兩派人馬對峙的地點。

「小娃兒走開!刀劍無眼可不是好玩的!」張程眼見一場廝殺將無法避免,才打算豁出去,節骨眼上卻冒出一個精致如花的小美人來。

小龍女一點也沒有感染到雙方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她笑意橫生地走到張程跟前。

「大哥哥啊,你的手受傷了先止止血吧!」

「不礙事!」

雖說逞強不在乎,但是血水長流的景象也十分恐怖驚人,他黝黑的臉龐已經因為失血過多呈現了不正常的蒼灰色。

他還站得住顯然全憑一口氣撐著。

小龍女掏出烈問寒送給她的玉瓶,倒出一顆小指大赤紅色的藥丸。「把這個吃下去。」

張程驚懼地看著小龍女,心想橫豎全是死路一條,所以也毫不客氣地接過那顆「丹冰丸」吞了下去。

「丹冰丸」一入喉,他立刻感覺到一股霸道的溫暖直沁心肺,原先養在丹田僅剩的一口氣立時充沛十分,他一看自己皮開肉綻的肩胛,血流竟也慢慢收斂了。

第八章

「謝謝姑娘!」張程忠厚的臉孔全是感激。

「嘻,你不用謝我,反正這藥丸又不是我的!」她指了指烈問寒,一抬頭發現他已經如影隨形地站到她身邊好一會兒了。

烈問寒暗自嘆了一口氣。

他不是心疼那百年難得一見的丹冰丸,而是小龍女竟把他給的藥丸隨便給了人,最離譜的是她可能不知道自己這一挺身而出是擺明了和官府作對,綠林人最厭惡和官府扯上關系,一旦有所牽扯,總是難以私了。

張程一見到烈問寒,一張黑瞠臉居然泛了紅,他嘶啞著興奮的聲音,畢恭畢敬地拱手。「你你是群龍堡的烈問寒?」

「不錯,我是烈問寒。」烈問寒暗忖自已極少在江湖上走動,鹽務又是交給揚州的負責人主持,居然被素未謀面的人識破行藏,他不由得提高警覺。

因為激動,張程的眼眶竟激起興奮的水花,他住後一甩頭。「兄弟們,咱們有救了!」

他身後的漢子們個個一掃先前愁客,眼中盛滿雀躍的光彩。

五個人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大當家的,請收留我們兄弟。」話畢竟全部單膝跪了下去。

烈問寒身形一掠,輕輕避開他們的大禮。

「請起來說話!」

「烈堡主,我勸你還是不要插手管這件閑事,以免惹禍上門。」血捕柯一葉沉不住氣發話了。

「柯捕頭,我本來就無意管這件事。」烈問寒據實回答。

柯一葉臉上不露痕跡,心底卻舒了口長氣。

烈問寒和「群龍堡」名聲響遍整個黑白兩道綠林,他雖是六扇門中的人,對他諸多行事不按牌理的個性也有所聞,他十分清楚,要是這樣雄霸一方的霸王有意出手,他想捉張程這一干鹽梟回衙銷案,恐怕希望渺茫。

這邊原來滿懷喜色的張程和他同道的漢子卻不由變了顏色。

「他不管,我管!」小龍女抱著路見不平氣死閑人的「宗旨」把腳打橫,擺明管定這件閑事。

「翩翩!講理好嗎!」這小龍女不是擺明扯他後腿,和他作對嗎?

「我很明理呀!」

「妳還太小有些事還不懂。」

她秉性純真,哪懂人心狡詐、江湖險惡?

包甚的,她搞不好也不懂自己是不是強出頭?

「你看不起我!」烈問寒的無心之語又犯了她的「大忌」。

唉!要是平時他盡可按著脾氣任她胡攪蠻纏,這種劍拔弩張,一不留神便要濺血的場面哪能任她執意而為!?為了她好,他寧可承受事後她的「轟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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