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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窩曖昧情 第18頁

作者︰常歡

「就是那天替小韜浚的大夫嘛!你們倆那天不在,沒見到小浣一見人家的表情,死痴似的猛笑,整個人三魂去了五魄不說,還把咱們寨子里的好漢全氣壞了。說那書生是又矮又小,見了我們又是一副快嚇昏的樣子,不過就仗著自己生了一張比女人還好看的臉。」

浣浣吐掉小草,走了進來,打斷了這段談話。

「阿爹!」她叫了侯師爺一聲。

侯師爺笑了笑,反射性地便急急把酒壺揣進懷里,生怕女兒一惱,又要砸他的酒出氣。

「阿爹,我有事問您。」說完,浣浣便注意到劉文鐵青的臉。「大叔,您不會是生我的氣吧?」她擔心地看看卜老虎,後者聳聳肩。

「沒有。」劉文悶悶地應道,撇著嘴搶過卜老虎手中鹿皮。

「什麼事情?」

「我是不是生得不漂亮?」浣浣皺眉,看著眼前三位長輩的臉上突然變得很呆滯。

「再……再說一遍,丫頭。」劉文緊急抓回不小心被她的話嚇得自手中松開的鹿皮。

「我是不是生得很難看?」她叉著腰,嘆了口氣,踢正了一張凳子坐下。

「誰說你難看的?」卜老虎道德回神,他大吼出聲,浣浣再度攏起兩道新月眉。

「別這麼大聲好不好?大當家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您何必這麼生氣呢?更何況是我難看,又不是您老人家難看?喂!你們三個嘀咕了半天,到底決定好答案了沒?」

「浣浣,你為什麼會這樣想?」侯師爺連酒也不喝了,打從入了卜山,她從沒見過他女兒這麼沮喪過,他直覺一定有事。

「是啊你一直是卜山最美的女娃兒,連恩恩都這麼說。」卜老虎抓抓頭,百思不得其解,她為何口出此言。

「那是不是我不夠溫柔?還是因為我沒有纏小腳?還是我應該收斂些,不該老跟阿狗他們玩在一起呢?」她悲哀地問了一堆,劉文幾乎要被她的問題逼得鹿皮砍掉一半兒;未了,他終于吼起來。

「他媽的!浣丫頭,你是吃錯藥了是嗎?老頭子從沒見過你這麼憋扭,能不能爽快一點?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是不美,那卜山的女人都該去跳河啦!」

「是呀!老劉說的有道理。小浣浣,你到底發了什麼瘋?你就是你,什麼時候變得主麼婆婆媽媽的?」卜老虎深吸了一口氣,終于走到侯師父子身旁,把酒奪過來強灌了一大口。

「喝慢點!喝慢點!大當家的,瞧你這麼個喝法很容易嗆著的,回頭還留點兒給我老頭子咂咂舌!」侯師爺心疼地叫起來。

「酸老頭,你閉嘴好不好?丫頭都難過成這副樣子,你還有工夫管你的酒。?」劉文厭煩地喊完,才轉過頭。「丫頭,你就說吧!」

「有人不喜歡我!」

她垮下嘴角,想到紀連這一個多月以來待她的溫文有禮,別就逾矩,就連瞄都很少瞄她一眼,難道是二當家的給她的情報有誤?要不然為何她早上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誘惑紀連,但那男人就是沒有反應。

她從來沒這麼沮喪過,浣浣為此幾乎要哭出聲,此舉又把眼前三個嚇住了。

「別哭!別哭!丫頭,在這卜山上,誰敢不喜歡你?老頭子扁他。」劉文笨拙地猛拍她肩膀,侯師父子跳了起來,大力地把劉文拉開。

「哪有人這麼安慰姑娘家的?你會把她的背給拍瘀青的。女兒啊!別急,告訴老爹,是哪個渾小子敢不喜歡你?我罰他抄上下萬遍八股文。「

听到這種無意義的恐嚇,卜老虎又猛灌了一口酒,哀嘆身邊為何總是這些白痴與他相伴。

「討厭啦!說了半天,還是沒有答案,你們真的很討厭耶,我不要理你們了啦!」浣浣抹著淚,氣嘟嘟地跺著腳走了。

***

「可不可以請你安排一下,我想下山。」霽蓮氣悶悶地說。

小韜連看都沒看她一下,逕自閉上眼楮,躺上草皮上作勢睡得舒服。

「陳小韜,請你撥出一點時間听我說話可以嗎?」

怒氣擠得她喉頭嘶啞,這陳小韜還真像個老太爺。從他能睜開眼楮後,便函早早遣散了守在小舫四周的從馬,接下來的幾天,他就是這副悠悠哉哉的樣子。

當然嘛—霽蓮酸溜溜地想,那侯浣浣三天兩頭就往這兒送吃送喝的,每次來又一副柔情似水的妖媚模樣,要是今天她和陳小韜易位,當然也可當個大老爺。

可惡哇!他愛當他的大老爺,干她什麼事?她只要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就好了,發什麼神經去吃個女人的醋?

吃醋?想到這層,霽蓮更憤慨了!都是這男人害的,她一點都不喜歡他,哪來的飛醋好吃?打從認識他之後,三天兩頭沒事就跟著她東拉西扯的,老講些莫名其妙,她根本听不懂的話,還有幾個偶爾撞見的男人,見了她也不懷好意地瞪著她。

「丫頭來了嗎?」小韜眯著眼,打量著緩緩上移的日頭,漫不經心地問。

「你就只記得她嗎?」她怒氣叢生,姣美的五官幾乎扭打成一團。

小韜飛快地張開眼,把一對清明閃亮的眸子睜得又大又圓,望著她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議。

「干嘛這樣看我?」她沒好氣地頂回去。

「好酸喲—夠嗆!真的夠嗆!」他忽然大笑出聲。「我真的喜歡你吃醋的樣子,要是能換掉這套衣服,舒霽蓮,我打賭你絕對是天下第一美人!」

「比侯姑娘還美?」

打從她認識這人以來,從沒听過他那張刻薄的嘴出言贊過她分毫,霽蓮一時間竟忘了生氣,一顆心雀躍地要爆開。

「嗯哼—」他仍咧開嘴,壞壞地凝視著她。

霽蓮驚覺自己說了什麼的話,她的臉頰不但迅速脹紅,怒氣也快速地發酵。

「陳小韜,你太過分了,你不應該這麼對我說話。住口!我听夠了你的胡言亂語,我只是個失去丈夫的可憐女人,而你老是激得我忘記這一點,你不應該這樣,我扮成男人是不得已,你就算不能禮驚,在言辭上也請尊重我……」

他捂著耳朵,不耐煩地翻了個大白眼。

「我不要听你講這些。」

「我偏要!陳小韜,你給我放明白听好……」霽蓮罵得多麼痛快!這種快活簡直比上回夔州揮拳打人還更舒服!

從她出了娘胎,還沒訓人訓得這麼暢快淋灕的;尤其是這個陳小韜,當她看見他兩手忽然垂下,不僅如此,連那顆向來頑固透頂的腦袋也頹然地栽下,那漸愧到無以復加的神情讓霽蓮頓了頓,她于是決定這男人至少還不是完全無可救藥的。

「請你別再說了,紀先生。」小韜抬起頭,兩眼眨啊眨啊地頻頻對她擠眉弄眼。

「你休想!陳小韜,你現在也知道你錯了,是不是?我告訴你……」

「喔—我知道錯了,請你別再叨個不停的,好不好?你是人‘男人’,‘男人’是還會羅哩羅嗦的。」小韜哀哀地叫道。

「你還要激我,你明明知道我舒霽蓮是個貨真價實、守禮守分的好女人……」

這麼自吹自擂實在太過分了,要不是情況有變,他非掐著她脖子告訴她不可。唉—說什麼都來不及了,他大力申吟,絕望地閉上眼朝後倒去,仰躺在草堆里。

機會太難得了,霽蓮得意地想︰她不但可籍此好好表明立場,還要讓他知道她並非好惹的。

當她再度申明自己的身分時,一聲凝聚了驚愕和不信的驚喘聲打斷了她的演說。

小韜再度睜開眼,怪異地望著她,待霽蓮意識到那慌恐的目光焦點並不是凝聚在她臉上,而是在她身後時,她開始覺得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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