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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歡顏 第22頁

作者︰蔡小雀

就在屋外急得人仰馬翻之際,房間里的冬紅氣得頻頻用袖子抹眼淚。

真是太可惡了,他又再一次不顧她的感受就自以為是做出這麼大的宣告來,他要她以後怎麼見人?她天生就是不愛出、也出不了鋒頭的人,現在可好,明天她店里一定擠滿了好奇的客人。

她會像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被眾人指指點點,問東問西……她為什麼要忍受這一切?

最令她生氣的是,他居然交過那麼多女朋友,還不包括傳出緋聞與疑似可能的女友,她簡直被滾滾而來的醋海淹沒。

「嚴坦斯,有種你就不要上門來,否則我一定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她氣得牙癢癢的,一貫的溫吞脾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辦法,一遇到他,就算是聖人也會變了樣。

冬紅氣到拚命翻出一本本小說,掂-掂哪一本比較厚,砸到人身上也比較痛。

不對,說好要紅杏出牆的,她連計算機都還沒開呢!

冬紅氣呼呼地打開計算機,進入信箱內,略哩咱啦打了一行字。

中國人︰

你需不需要備用情人?我自動報名。

冬冬

打完後,她想也不想地按下「寄出」,冬紅登時覺得痛快不已。她知道這麼做很小孩子氣,可是她謹言慎行了二十一年,換來的是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是悶葫蘆,好脾氣、好說話,沒意見,個個迫不及待要替她發言,替她左右未來、掌管人生。

她已經受夠了!

冬紅不知哪冒出來的勇氣,迅速跳上床,踮高腳尖拉下放在衣櫃上的紅色旅行箱。

她決定要拋開一切,到墾丁好好地玩個痛快。

藍天,白雲,碧海……像坦斯的眼珠子一樣碧綠色的美麗海洋……悴!她為什麼又想起他?

就在她抓出一件件衣服塞進旅行箱時,房門響起兩聲輕輕剝啄聲。

「誰?」她低聲咆哮。

「是我。」一個溫柔到快滴出水的聲音道。

她小臉一沉。好呀,真夠膽量的,竟然選在這個時候上門。

「你是誰?私闖民宅,我要報警了!」她毫不留情地吼道,手上收拾的動作不停。

生氣、生氣、生氣……她的腦子里滿是他那些前任女友的美艷照片,還有他笑嘻嘻地在記者面前講甜言蜜語宣布要娶她的樣子,對比之下,好像好像是他做一件善事。

她知道自己這樣好像很莫名其妙,他口口聲聲說愛她了,她還不知感動,可是他在電視上弄得人盡皆知,就像是在作秀,在為他的飯店打知名度。

「冬紅,我知道妳生氣了,快開門,我跟妳解釋。」門外的坦斯也急了,這次她好像氣得不輕。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她將貼身衣物放進旅行箱里,還不忘到書櫃前挑了幾本書放進去。

瓊瑤阿姨的《碧雲天》、《啞妻》、《婉君》、《失火的天堂》,統統是淒美到極點的悲劇,她要讓自己哭個痛快!

不對、不對,她到墾丁是要玩得痛快的,帶哭得痛快的小說去做什麼?

她又急著把書搬回架上,選了幾本輕松幽默又爆笑的小說放進旅行箱里。

「冬紅,冬紅……」坦斯突然念起順口溜來︰「冬紅冬紅別生氣,明天帶妳去看戲,看什麼戲,看妳……老公流鼻涕。」

她動作一頓,差點笑出來,不過立刻板起臉不能心軟,他對她做了這麼多可惡的事,她怎麼可以隨便就心軟?

下次說不定又搞個什麼閨房密事大公開,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

再說,他這套甜言蜜語功夫恐怕對每一任女朋友都用過,光想到這點,她就醋海翻騰,忍不住嘔得要命。

「就算流鼻血也不關我事。」她隔著門大叫,站定在原位想著還應該帶什麼東西。

听說墾丁太陽大,她還是帶瓶防曬乳液和墨鏡跟帽子好了。

可是翻找了半天,只找到帽子,她根本沒有墨鏡和防曬乳液。

真是太失敗了,她算什麼女人啊?連最基本的防曬乳液和性感的墨鏡……這種女性基本配備都沒有,她怎麼跟他那一票鶯鶯燕燕比?

連她都很懷疑,他到底為什麼會看上她?是因為他看多了化妝後的女人,所以想換換口味找化妝前的女人嗎?

冬紅沮喪地坐在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地板。

所有的怒氣和激動統統跑得無影無蹤,她心知肚明,自己發這麼大的脾氣最主要的是害怕。

怕被人指指點點說配不上他,怕他看見那此二刊任女友的美麗照片,會突然幡然醒悟,發現自己怎麼會愛上她?

她很怕……原來沒自信a一件這麼痛苦的事,而她生平第一次對自己沒自信到了極e。

「冬紅!」怎麼房里突然沒了乒乒乓乓的聲音?坦斯大急,深怕她怒極而做出什麼傻事,想也不想地一腳踹開房門。

冬紅還坐在床邊難過,聞聲愕然地瞪著他踢開她的房門,一臉氣急敗壞,心慌得快要死掉的神情。

「冬紅!」他熾急的眸光一觸及她,揪心的恐懼瞬間一松,「我以為……我以為妳會做傻事……天啊!差點嚇死我了,求求妳給我一個機會跟妳解釋,跟妳道歉,妳千萬不要一聲不響就判我的死刑,好不好?」

看見他心痛猶存的神情,她整個人飛撲進他懷里,再也忍不住內心真正的感覺。

「坦斯,我不是氣你,我是好怕好怕。」她哽咽道,死命地環緊他的頸項,「我很平凡,很渺小,我不是名門淑媛、千金小姐,也長得一點都不美麗,跟你那些前任女友比起來,我根本不用比,百接就被踢出局了。」

坦斯听著她的話語,又是心疼又是憐惜,緊緊地抱著她,「傻瓜,我不要名門淑媛、千金小姐,要的話我早就在她們當中挑一個了,至于妳長得不美麗……誰說的?我跟他拚命,妳明明就長得很好看、很舒服、很可口……」

「可人吧?」她本能地糾正,忍不住破涕為笑。

「對,是可人,而且還很慧黯。」

慧黯?像他這種成語說得四處掉渣的外國人,怎麼會知道這個詞,而且還沒把「黠」念成「吉」?

她心底升起一絲疑惑,不過隨及被他的話感動得亂七八糟,也就忘了這件事。

「冬紅……」坦斯在她耳畔真摯而深情地低語,「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對一個女孩子這麼認真過,也從來沒有像剛剛害怕心痛得這麼悲慘過,我真的很怕很怕妳不肯原諒我,也不理我了,如果這樣還不叫愛,那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愛了。」

她情不自禁地熱淚盈眶,「討厭,不公平,你每次都會講這麼動人的話。」

「妳也可以對我講很動人的話啊。」他稍稍放開她,認真地凝視著她,「可是妳的存在就是一種動人,我已經被妳「動」得神魂顛倒,「動」得不能自己了。」

她的熱淚幾乎滾了下來,又窩心又甜蜜,「你居然講了兩個完整而且適合的成語!」

坦斯一呆,隨即露出一個好大好大的笑容,有點樂暈的樣子,「嘿,真的,我居然可以四個字四個字的說成語了,真是一目十行,出口文章。」

「唉,算了。」冬紅額上頓時冒出三條黑線,隨即搖頭笑了起來,「不提成語,你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連忙點點頭,「句句都是我的肺里之言。」

「肺腑……」她急急咽下底下的話,說好不提成語,也就不糾正他了。「可是你怎麼可以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在電視上宣布我們的事?你知道我差點被鄰居的恭喜和問候淹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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