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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擁浮雲 第4頁

作者︰采蒔

「如果你想去更遠的地方,我也可以帶你去。」他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听起來卻是有幾分承諾的味道。

茉莉抬頭看著高她一個頭的他,他也正在看她。

「這世界上除了南極和北極之外,很少我沒去過的國家。」他對自己的「輝煌」紀錄頗自豪。

「我倒想去南極看看,在那一大片冰天雪地里,一年有近大半年的時間是處于黑暗之中,究竟還有多少生命能夠存活?」她的眼神飄得很遠,仿佛眼前就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場景。

「生命往往比你所想象的還要強韌。」在他踏遍的足跡當中,見識過許多的生老病死,他深刻地體會到許多人為了生存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再也沒有什麼比能夠活著更重要的事了。「如果你看得夠多,你就越能體會到自己的渺小,很多事情都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你該慶幸的是,我們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杜珩的話就像一顆石子,不預期地投進她的心湖,讓她整顆心都翻騰了起來。然而,他怎麼能夠體會她曾經「生不如死」的心情?

經過一段不遠的路程後,他們來到了湖西鄉的果葉村。由于果葉村正好位于澎湖本島的東方海邊,地理位置突出,非常適合觀賞日出。

這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他們登上高處,望向海天之際灰茫茫的一片,幾乎分不清海天之間的界線。

沒多久,海天交接處隱隱地染上一抹橘紅,漸漸地轉成耀眼的金黃色光芒,一抹光圈浮在海面上,仿佛眨眼之間,太陽便躍出海面,大地頓時亮了起來,畫面美到了極致!

就在茉莉看得目瞪口呆,幾乎驚呼出聲的同時,杜珩按下許多次的快門,那最動人的一刻,早已真實地記錄在他的底片中了。

「好漂亮的景致。」茉莉臉上漾開一抹最真心的笑容。

杜珩讓她臉上瞬間的光彩吸引住了,著魔似的,他無法從她臉上移開,晨曦的光芒,讓她整個人都燦爛了起來。

她,讓他原本自由的心,漸漸地有了包袱。

「茉莉!」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攬住她。

茉莉只是靜靜地依偎著他,隱約感受到他狂亂的心跳聲,牽扯著她早已傷痕累累的心口,再也無力承受任何的得與失。

「你是一個讓人見到了就不想放開的女人。」他坦白說。

「你對女人一向都這樣花言巧語嗎?」茉莉抬頭看他的眼。

眼楮不會說謊,她發覺他有一雙能夠洞悉一切、澄澈的眼。

「我只是實話實說,但我的世界太荒蕪,放開你才是正確的選擇。」他真的放開她。

對于一個不能給任何女人幸福的男人,愛情對他而言太過奢侈,他踫不得的。

太陽已經月兌離了海平面,陽光照耀著樸實的村落,就算在這個以風聞名的島上,作物難以培植的大地仿佛都活絡了起來。

「你看起來像一個善于游戲人間的高手。」她淡淡地說,沒有失望,也沒有期待。

「何以見得?」他完全不同意她說的話。

「你的感情可以收放自如。」她對他有了某種程度上的認知,這個男人會讓許多女人為他傷心,他的心卻靜如止水。

杜珩不否認他為她心動,只是,這樣的心動並不是他想要的。他不要為任何女人牽掛。而她,也不是他玩得起的女人。

「沒有放如何收?你高估我了。」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為哪個女人牽掛過。

「那就是你高明的地方,你可以船過水無痕。」她羨慕他這種人。像他這樣四海為家的男人,應該有過不少的短暫戀情吧?

「哈哈哈,你把我想得太超然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因為愛好自由所以不願受任何感情上的束縛。女人最需要的安全感和家庭,我給不起。你能想象一個四海為家的男人,他能給女人什麼?」他只是這樣一個平凡的男人,沒什麼特別不同的地方。

女人最需要的安全感和家庭!杜珩一段話說到她的痛處,她不也曾經這樣盼望過,一個平凡幸福的家庭,她曾說過要為子賢生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子賢卻寵昵地說︰「一個就好,我不要你太辛苦。」

她知道子賢在哄她,他是獨子,有傳宗接代的壓力,她至少要為他生一個兒子,才對他們林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得過去。

想到那些傷心的過往,她的眼眶又紅了起來。然而,那些都過去了,她再也不可能替子賢生小孩了。

如果可以,她情願自己是杜珩,自由地活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從沒有人可以羈絆他。

「怎麼樣?我的話讓你難過了嗎?」他不以為茉莉會喜歡上他,她看起來像一個與這塵世月兌離的女人。

至少在感情上,她是冷漠的。她表現出的順從,都只是一種心灰意冷的假象,她必然是在感情上受到極大的創傷,才會有這樣看破後的冷然。

「沒事,只是想到一些感傷的事而已。」她強忍住即將滑落的淚水。

杜珩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至少茉莉還知道他是一個自由的攝影師,但他對她,可說是一無所知。

「你會不會後悔帶我同行?」她覺得自己太情緒化了。

「怎麼會,帶你出來我才不會孤獨啊!」他試圖讓氣氛輕松一點。

「你是一個要自由的人,不是嗎?」她語帶嘲諷地說。

「哈哈哈!」杜珩狂笑,他承認自己拿她沒轍。「偶爾有個漂亮的女人作伴也很不錯啊!」

他舉起雙手,這個女人在挑戰他的自由論點,再說下去他恐怕要棄守他堅固的城堡了。

「女人總期望男人為她停留。」茉莉近乎自言自語地說。

***

離開朝氣蓬勃的果葉村,他們跨越了中正和永安兩座跨海大橋,來到白沙島白沙鄉瓦硐村的張百萬古宅。

「張百萬原是從大陸移居澎湖的一個漁夫,听說後來在金嶼得到了烏金,才一夕之間變成富豪。就連他蓋屋子所用的瓦片都是原本宮庭和廟堂專用的‘瓦硐’,而且還是康熙皇帝特允許他興建的。當我第一次听到這樣的傳說,心里十分好奇,他是原來就取名叫張百萬,或者致富後才改名的!」

茉莉听完後淺淺一笑,她還以為他會有什麼獨到的見解,沒想到只是對張百萬的名字感到好奇。

她看著這片曾經風光一時的古宅,心中不免要傷情。再怎麼光榮的歷史,都將成為過去;再怎麼奢侈的建築,最後也不過是供後人憑吊的古跡;那些曾經錦衣玉食的貴人們,最後還是得躺進冰冷的地底長眠。

自古以來,沒人能例外。她不禁想起李白登金陵鳳凰台里的詩句——

鳳凰台上鳳凰游,鳳去台空江自流。吳官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幸好這片古宅並沒有慘到「埋幽徑」,至少常常會有游客來憑吊它往日的風光,「它」還不至于太過寂寞。

「有一種淒涼的味道,對不對?」杜珩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

「不僅淒涼,還有一些感傷。就像再怎麼風光過的生命,最後也不過是一堆白骨而已。」

「你想大多了,等我們都化成一堆白骨時,這世間的一切也不再需要我們煩惱了。」杜珩瀟灑地說。

茉莉淺淺一笑。是呀,短暫的人生,是不該過得這樣悲傷!

游畢古意盎然的「張百萬古宅」,他們來到了白沙島最西端的「通梁大榕樹」。「通梁大榕樹」位于通梁村保安宮的廣場上,樹齡三百多年,盤根錯節的樹根由數個支架撐住,在下方形成一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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