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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乃大(中) 第12頁

作者︰鄭媛

「不要緊,」桂鳳卻不生氣,反而面有喜色。「我就是想知道所有的事,盡避把你在那屋內見到的事,全都告訴我──」

別鳳說到一半的話忽然打住。

見馥容端著食盤進她的屋子,桂鳳皺眉。

「額娘。」馥容有禮地先跟婆婆問安。

「你,」怔怔瞪著馥容,桂沒好氣問︰「你怎麼到我屋里來了?」

「馥容听姥姥說,額娘愛喝桂圓、紅棗等干果泡成的甜茶,因此特地做了幾道適合搭配甜茶點,請額娘品嘗。」

听見這番話,桂鳳沒有露出笑容,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你不需要特地泡茶給我,也不必做什麼茶點給我吃,這些事丫頭們自會吩咐鄂圖姥姥去做,再說,這些茶點、甜茶,我屋里從來不缺。」

一旁嬤嬤听褔晉寒聲說這番話,偷偷癟了癟嘴,心想要是她嬤嬤來做褔晉,可不會這麼不知好歹。

「馥容明白,額娘屋里不會有缺,」雖然婆婆沒有立即接受自己,她仍然保持笑容,溫柔並且耐心地解釋︰「馥容實在很想親手為額娘做點心,一來想請額娘指導,讓馥容的廚藝能再長進,再來是馥容其實想藉這個機會親近額娘,與額娘培養感情。」

听見這話,桂鳳瞪大眼楮,毫不掩飾詫異。

「唉呀,」嬤嬤在一旁笑嘻嘻地喊道︰「听听,咱們少褔晉可真有心呀──」

「你別多話!」桂鳳忽然喝止嬤嬤。

嚇得嬤嬤趕緊閉嘴,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

別鳳板著臉瞪住媳婦,眼色比剛才還冷。

她可想不到,這個新媳不僅哄老祖宗的手段高明,一張嘴更是會花言巧語,好像完全不知道她這個做婆婆的並不喜歡她!

瞧那張臉皮,簡直比王府的牆還要厚!

「額娘,這些茶點都是剛烤好的,內餡還熱著,您快來嘗嘗看好不好吃。」婆婆嚴峻的態度馥容不以為意,仍陪著笑,柔聲勸婆婆。

在媳婦的笑臉攻勢下,桂鳳不能發作。

瞪了媳婦半響,她只好拿起盤子里的茶點,隨便咬一口便放下。

「好了,我吃過了,你可以把東西端走了!」桂鳳冷淡地道。

馥容的笑容微微僵住,桂鳳冷硬的脾氣,讓再有耐心的她,也不免感到一絲挫折。

可桂鳳見她這樣對自己說話,非但不感動,還覺得非常不自在!她可一點都不想喝這位兒媳婦為自己倒的茶。

站在一旁的嬤嬤,見到福晉的態度如此惡劣,也忍不住偷偷咋舌。

「額娘,您還沒有喝茶呢。這壺茶也是我特地為您沖泡的,每一顆干果我都細心地挑檢、清洗過,您可不可以也嘗嘗看?如果您一口都不喝的話,我會很難過的。」馥容的笑臉沒有減淡,反而像女兒對母親說話一樣,用一種溫柔又帶點撒嬌的語調,柔聲地勸婆婆喝茶,不僅如此,她還殷勤地為婆婆倒了一杯又香又濃、熱呼呼、暖融融的甜茶。

可桂見她這樣對自己說話,非但不感動,還覺得非常不自在!

她可一點都不想喝這位兒媳婦為自己倒的茶。

但桂鳳不喝茶,馥容竟然也不退下,仍然笑臉相對。

僵持半響,桂鳳無法可施,又不想在媳婦面前被看小了,只得伸手去拿茶,同樣囫圇吞棗地隨便沾了一口。

「好了!現在我茶點吃過,茶也喝了,你可以走了!」桂鳳沒什麼表情地下逐客令。

自己一片好意,婆婆卻完全不領惰,馥容的笑臉再也堅持不住。

「是。」她黯然應是,只能失望地拿著食盤往回走。

才剛走出門外,她就听見屋里的嬤嬤迫不及待地對婆婆說︰「褔晉,奴才瞧少褔晉對您很是恭敬呢!」

卻听桂鳳泠冷地回道︰「恭敬有什麼用?誰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嬤嬤瞪大眼。「這恭敬還能假得了嗎?」

別鳳冷笑一聲,明知馥容還在門外,卻絲毫未降低聲調︰「你難道沒瞧見,她是怎麼收買老祖宗的心?以為討好我、用幾句甜言蜜語哄哄我,我就會昏了頭了?哼,別以為這把戲套在我身上也管用,我不但腦子清楚,兩眼更是瞧得清,我可不會吃她這套!」

嬤嬤擠眉弄眼,心想,褔晉這話可是說老祖宗老眼昏花,腦子不管用了?可她瞧福晉態度如此,知道褔晉不喜歡這個剛進門的新媳,因此不敢再多話。

馥容在門外听見婆婆的話,臉色蒼白……

盡避她明知道婆婆不喜歡自己,卻沒想到,婆婆對她竟然有如此深重的成見。

吸口氣,她只能強自壓下難過的情緒,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然後才落寞地離開婆婆的桂香園。

馥容知道婆婆對自己如此討厭,是因為一開始她沒有馬上就听話的緣故。

但是,她明白自己的性格。

倘若再重來一遍,她依舊會選擇擇善固執。

就因為如此,她才費心請教姥姥,希望能藉由了解婆婆的喜好,討好婆婆,慢慢改變婆婆對自己的觀點。可她沒想到,婆婆卻是一個比老祖宗還要頑固的人。非但她的用心被質疑是假意,她對待婆婆如額娘一樣的親愛與敬重,也變成了口蜜月復劍的甜言蜜語。

獨自坐在內堂池邊,馥容覺得很茫然。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討好自己的婆婆?

還有,她與兆臣已經三日沒有見面,雖然知道他白日要處理公務,夜間要伺候老祖宗,可三天的時間真的太長,她開始思念起他,才發現自己對丈夫已經有了依賴……

她承認,這三日她的心情是難受的,一顆心懸著,不能安定下來。

因為不安,漸漸地,她對自己的處境也開始懷疑起來。

嫁入王府後,她一心希望她的丈夫愛她,希望府內的長輩能將她當做真正的家人,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她做了很多──

但,是否做得太多了?

雖然丈夫未因為她不合禮教的堅持,而生她的氣,但她明白,這樣的容忍不會沒有底線,更讓她迷惘的是,他留在祖女乃女乃身邊照顧,未避諱與留真朝夕相處,這點讓她難以釋懷……

她承認,她雖然願意相信他,可心里卻難受。

她也明白,所謂的「相信」很薄弱,她知道自己心里其實在乎,在乎他與另一名女子竟夜共處。

是因為這三日見不到他,卻知道他留在另一個女人身邊,所以才讓她感到不安嗎?

是因此如此,對自己原本非常有信心去做的事,也開始感到茫然了嗎?

她想起那夜丈夫送給自己的玄機盒。

這兩日,每當她心里難受,就會拿出那只玄機盒,怔怔地凝望盒中兆臣送給她的名墨。

她不懂他。

為何他能如此溫柔,卻未思及她在意著他連續三夜與另一名女子共處?

然而,他是真的沒想到,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吸口氣,胸口忽然悶得難受……

將最後的魚餌拋進水池,馥容怔怔地看著一群色彩鮮麗的魚兒,立即聚攏上來爭搶魚食。

「格格,您剛才遇著貝勒爺,為什麼都不說話呢?」

在水池另一頭的樹蔭下,隱隱傳出說話聲。

「我、我實在不知道該與他說什麼……」另一名女子的聲調听起來非常羞澀。

馥容立即認出回話的,是德嫻的聲音。

「還不就像平常與人打招呼那樣,問貝勒爺好、問貝勒爺吃飯了沒唄?不然,也可聊近日京內哪府、哪院又發生了哪啥子大事兒──這不就成了嗎?」

「可他、可他又不是別人,我怎麼能與他說那些無趣的閑話呢?」德嫻忸怩地答。

「為何不能說這些話?」丫頭語調急促,顯然心急了。「少允貝勒總也是個人吧?只要是人,平日里說的不也就是這些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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