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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吉祥 第5頁

作者︰鄭媛

***

「邀月居」向來是恭親王府的禁地。

一踏進「邀月居」花團錦簇的園子里,立刻會感受到這座過分安靜的園子,有一股死氣沉沉的冷寂。

一名綠衣丫頭奔馳在「邀月居」靜底的園子里,還沒進屋就被屋里探頭的丫頭喝住——「寶釵,你急個什麼勁兒啊?!埃晉在里頭,大老遠的就听見你冒冒失失的跺腳聲!」大丫頭明珠沒好氣地斥道。

「我有事兒要稟告福晉!」寶釵頂回嘴。

「什麼事兒讓你大起膽子,不仔細你的皮了?」明珠掐住嗓子,苛薄地尖聲說道。

「我自個兒告訴福晉去!」寶釵噘起嘴嗤了一聲,根本不怕狐假虎威的明珠,徑自踏進屋里。

屋里頭老福晉面無表情地啜著香茶,兩道冷厲的目光從對頭茶幾上的花瓶上,移到了剛踏進屋里的寶釵臉上。

現在您看的是第4頁「讓你去拿盆兒火爐,怎麼空手回來了?」佟佳氏低嗄的粗沉嗓音有一絲嚴厲的冷酷。

見到老福晉陰森的眼神,寶釵畏縮了下,隨即想起自己回房的目的,就沒有什麼好怕,反而得意了幾分!

「回福晉的話,奴才剛上灶房去過,本要給福晉升盆兒火爐烤手,可巧了,卻教奴才听見一樁丑事——」

「賤丫頭!」

老福晉突然出聲斥罵,嚇得寶釵兩腿一軟,就地跪下。

「我讓你取盆炭火爐子,你東西沒拿回來,倒給我說話三吊彎兒。」

寶釵伏在地上連連磕頭。「福晉就算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啊!」

她既害怕、又疑惑,平時老福晉不會連話都不給說,若听見屋里的丫頭耳報那些下人們的頑劣、欺主,都還有打賞的!

可今日這是怎麼了?

寶釵惶恐地抬起頭,看到明珠些許幸災樂禍的表情,她心頭就涼了一截,知道這下可不好了!

寶釵驚嚇的目光轉到左邊一名小丫頭身上,那小丫頭臉上浮現了一絲憐憫的表情,寶釵抓住這個機會,以目光哀求那丫頭。

「福晉,珍珠想,寶釵姐姐向來極尊敬您,確實是不敢造次的。」那名喚珍珠的丫頭上前一步,忽然跪在福晉跟前道。

不必細瞧,就能看見珍珠小丫頭臉上有一大片明顯的火疤,看起來既可怕又丑陋,也因為她這副丑樣子,同在屋里的明珠和寶釵雖然待她不好,可也因為自己容貌上的優勢,因此不至于嫉恨、排擠她。也因為珍珠臉上的傷,佟佳氏對這丫頭沒有防備,因此對她特別和善。

佟佳氏瞇起眼,臉頰上的老肉抽動了幾下。

方纔她听見家丁來稟報,那賤人生的私生子,竟然在「醉月閣」那種下流窯子里,拍賣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娼妓——鬧的整座北京城里沸沸揚揚,丟盡了她的臉!

一想到這里,佟佳氏不覺憤恨地捏緊了手頭的繡帕子「是啊,福晉……奴才怎敢造次?」寶釵見老福晉出了神、不搭腔,便趁這機會替自個兒辯解。「奴才是因為听見金鎖那賤丫頭的娘——不得了吶,福晉,金鎖那丫頭的親娘,竟然是窯子里的賤貨呢!」寶釵粗鄙地道。

寶釵這話讓明珠挑起了眉頭,那個跪在地上的丑丫頭卻呆住了。

她們都知道,老福晉最最痛恨的就是窯子里的妓女——一旦知道金鎖是這樣的出身,金鎖不被打得半死逐出府去,也會被送出府,賣給要娶姑娘的老漢或痴傻、殘疾的粗魯漢子。

可就當幾個丫頭等待主子發作的時候,佟佳氏卻出乎意料地咧開嘴笑了。

那抹笑容很冷,冷得簡直能把沸水凍成了冰。

「賤人生的賤種?那可巧在一頭了!」

佟佳氏原本粗嗄的嗓音突然掐得拔高,听得三個丫頭全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毛骨悚然……佟佳氏悶恨的心窩子乍現一絲曙光、忽然有了計較——她的「丈夫」既然不顧她的顏面,立一個奴才賤婦為庶福晉、還承認那賤婦生的賤種,根本不在乎恭親王府會被一個賤種奪去了爵位!那麼她會克盡熬道,在她夫君死後十年的現在,為恭親王府好好籌劃、計較——替她丈夫留下的這顯赫的恭親王府,培育出一個名副其實、真正的賤種胚子!

***

晚間,金鎖忙完一日的工作後,天已經全黑了。

她匆匆忙忙收拾好雜物,拿了塊干淨的布、順道提了一桶水,趁著夜色悄悄往「知津樓」去。

她單純、認命的腦袋里不認為天黑了有何不妥,只一心一意地想到貝勒爺需要她幫忙收拾屋子。

她知道對不起魯大娘,可卻無法壓抑自己心底,那想再見貝勒爺一面的念頭。

一踏進「知津樓」,園子里一片闐靜。金鎖听魯大娘提過,貝勒爺不喜歡福晉替他挑的丫頭們進屋子,因為老福晉挑的全是年紀又大、容貌又丑的老丫頭。

這也教她安心,因為沒有人會知道她偷偷上「知津樓」來,同時也讓她相信沒人能替貝勒爺收拾屋子。

想到這里她更加快腳步,越過了昨日白天流連的荷花池,主屋就在前面不遠處了。

來到門前,由于水桶實在吃重,金鎖換了另一手提桶子,然後才抬起酸痛的右手敲門。

「貝勒爺?」

里頭沒人答聲,可屋里的燈火分明是剔亮的。

金鎖又喚了一聲,確定沒听見任何響應,她大膽地推開大門,廳里果然沒有半個人影。見到前廳胡亂扔了一地的衣物,她笑著搖頭,放下手里的水桶開始收拾起大廳。

「奇怪……這是女人穿的衣裳啊!」

從地上撿起的薄紗料子不由得勾起金鎖心頭的疑惑,攤開那件單薄的小衣,她好奇地瞧了又瞧……「爺真壞……」

里屋傳出女子柔媚的細語聲。

金鎖呆住了,她把衣料子揪在心口,又側耳傾听了片刻,然後才慢慢地、一步步踱向屋里……「不要……貝勒爺……您別弄那兒……」

女子的申吟、和曖昧的話讓金鎖听了臉紅,可她不後退、反而像著了魔似地往里頭走。

「啊爺,奴兒不行了——」

在寢房前停下,就著屋里幽微的燭光,透過門格花,金鎖看見一男一女在紗帳子里頭模模糊糊的影子……「爺……爺——」

女人的慘叫聲越來越淒厲,間或夾雜著男人和女人的喘息聲,金鎖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為了想看清屋里的人兒,她大膽地推開門留下一道偷窺的小縫……終于,她看清楚了紗帳里頭的男女全身是赤果的。女人臉上婬艷的媚態以及妖嬈、窈窕的身段,相對于男人陽剛的臉孔、糾結的肌肉、高大精瘦的男性身體——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金鎖的胸口在那一霎間幾乎停止了跳動。

男女的強烈影像蹂躪著她的視覺,她就這樣呆呆地站在門口,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時間……直到德倫轉過頭,銳利的視線像刀子一樣剜進她的心坎。

敏感地察覺到男人的不專心,女人的視線追尋男人的眼光,忽然發現在門外偷看、一臉蒼白的小丫頭!

「唉啊——」

赤果的女人拔開嗓門尖叫。

「踫」地一聲,金鎖回過神,倉惶甩下門轉身逃開——她一路跑著、沒命地跑著……心里羞愧的簡直想一頭撞死!

「站住!」

就在要越過荷花池的時候,金鎖的腰突然被人抓住,後挫的力量委實太強,以至于她根本受不住地往後撲倒,一頭撞進男人結實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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