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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臨阿奴 第4頁

作者︰于晴

南臨人畢競含蓄,這些話他可是藏在肚月復里許久,本想找個好機會順口說出來,哪知最後還是說得磕磕絆絆,教人好不臉紅。

他輕輕踫了踫她的耳垂,故作無事地笑道︰

「瞧,都冷成這樣,快上車吧,改日我找個機會去找你吧。」

她應了一聲,本要快步回車里,忽地又轉了回來,拉過他的雙手,低聲問︰

「蕭元夏,我問你一事。」

「嗯?你問。」他輕輕搓熱著她涼涼的雙手,想著下回要怎麼暗示她跟父皇稍稍保持點距離,他真怕父皇有心……有心……

「你成人禮行過沒?」

他雙手一抖,連退幾步。「你……你問這種事做什麼?」

她又靠近他,認真道︰「到底行過沒?南臨男子都要經此一回的,是不?」

「……你你你……那又如何?」

「你花了多久時間?一天?二天?還是三天?」

他很想撫著額,轉身逃走,但他想他真這麼做了,傳出去他也不用做人了。

「你……就……就……一次而已……哪來的一天二天三天的……南臨……妻子跟成人禮……定是不同人的,我經歷後就不喜……你別介意……我沒有再……你信我……」

「喔,我信你……」信什麼啊?有說跟沒說一樣。徐烈風一頭霧水,見他滿面難堪,只好道︰「那我先上車了。」

他含糊應了一聲,背著她,逆風而立。

她又回頭看看他,俐落地跳上馬車。「可以走了。」她對車夫道,順勢窩進徐五懷里,她美目還落在蕭元夏的身上。

「五哥,蕭元夏人很好呢,怎麼連他都認為是蕭金鳳繼位呢?」她打開玉碗,捻了顆葡萄送到他嘴邊。

「你吃就好。陛下原就只賞給你的。」

「賞給阿奴就是賞給咱們徐家的。五哥你一些兒,我一些兒,再給爹一些,嘿,正巧三份。」

他本是合目養神,听見她這話,眼睫一動,凝視著她柔軟的發頂。偶爾,他會閃過一個念頭——想看看他這個妹妹的面貌,不是焦距鎖不住所見到的模糊面容,而是仔仔細細地看見她臉上每一處細微的肌理,每一分的表情。

她五歲起借著一些小事發現,她可以借由幫助他而拉近彼此的距離後,從此,她努力成為他的眼跟手。

好似成為他的眼與手後,他倆的手足情分就能牢牢地系在一塊。其實,現在她替他做的一切,跟個丫環沒兩樣,難道她不知道麼?

「五哥,阿奴有些困了。」她掩著呵欠,把他的雙手拉到自己肚月復前,軟趴趴在他懷里。「我想眯一下。」

「睡吧。」

「別跟爹說我在車上睡著。」她怕爹會氣徐家人這麼不經熬。

他應了一聲,微微笑道︰「你才幾歲,熬不住也是應當。」

她聞言有點低悶。她不太喜歡五哥用這種縱容口吻去允許她做任何事,很像其他兄姐們那種事不關己的態度……表面似乎處處同意她的作法,但、但她要的不是這個……

她想要辯解她不是貪睡,她是一直沒有睡好,到處都是聲音、氣味……擾得她一睡就被驚動,可是從來沒有人問她,連有時跟她同睡一床的五哥也沒有。

她卻是知道五哥遇見不情願但必須要做的事時,他的雙手都是冰冷冷地,得靠她一直搓得熱乎乎的。什麼時候五哥才會幫她搓得熱乎乎……

徐長慕輕輕撫過她細軟的長發,感覺她又往自己懷里蹭了下。

他心里有趣,就當自己養了頭小忠犬也是不錯。

他往車窗外黑漆漆的夜色看去——遠方是被夜色籠罩的皇宮,看不出半點光芒,當然,也許是他目力看不清之故,皇宮與其它平房在他眼里都是一片魆黑,沒什麼差別。

南臨人偏縴弱,大部分人的身子都不怎麼健康,現今的皇室也是如此。陛下長年有病,太醫院網羅南臨頂尖的醫者,也上大魏取經過,可惜這種多病身子是天生,只能靠後天勉強調養。他的子息五名,承襲他不良的身子,先後去了三名,如今只剩蕭金鳳與蕭元夏這對姐弟。

南臨是曾有女帝的,這一次究競誰是未來的皇帝呢?陛下從不指明,有意在遺詔上宣告繼位人選。

蕭元夏生性溫和不夠強勢,又心不在此,不見得制得了一班老臣子。蕭金鳳心眼極細,她對那位子有野心,卻不知她治理國家能力如何?

會是誰呢?他要是陛下,必定會選……

懷里的小人兒蹭著他的手背,他低目一看,失笑。他養的這頭小犬牙擊很利啊,居然開始拿他的手當肉啃了。她是睡夢里夢到吃了嗎?也對,宮宴她忙著伺候他,她自個兒筷子幾乎沒動上幾口。

這麼盡心盡力為她所謂的五哥……以為讓他缺不了她,就能喜歡上她。真是遺憾,其實有她沒她,他都沒有差別,這世上沒有誰缺不了誰這種事。

不過……」

「阿奴……此刻,我真想仔細瞧瞧你這頭小忠犬的模樣。」

第2章(1)

二年後——

徐烈風模著右邊有些紅腫的臉頰,徘徊在徐府門口。

「好痛!」她嘴里肉被咬破,鮮血直流,痛得她小臉扭曲。

忽然間,她見到府里走出一名年輕男子,心一跳,故作無事地上前,笑道︰

「二哥要出門麼?」

男子與徐五相貌完全不同,有著南臨人純粹的清靈美麗,只是眉目太過冷漠嚴肅,容易讓人退避三舍。

他抬眼看她,道︰「是啊……阿奴,你去打架了?」

她心跳加快。「我也不是故意……」

「為了什麼事?」

「他說話令我不快,所以……」

「打贏了嗎?」

「嗯……打贏了。」

他點點頭。「正該如此。」語畢,轉身即走。

她追上前兩步,張口想喊住他,但最後只是恨恨地踢了地上石塊一腳。她走進徐府,看見門房,眼兒一亮,又湊過去問道︰

「今日信役來過了嗎?」

「來過啦。」門房知她要問什麼,笑道︰「五少還是沒信給您呢。六小姐,你臉怎麼了?好好的一張臉怎麼腫成這樣?」

她含糊應一聲,學著徐二轉頭就走。不就是腫成連二哥都看不見的豬頭臉嗎?有什麼大驚小敝的!

「好痛好痛。」她捂著臉,本來想回房,後來臨時改轉向五哥的寢院。

四姐定平迎面而來,她立即放下手,讓臉上的紅腫一覽無遺。

「四姐!」

徐定平掃過她一眼,點點頭當是招呼了,隨即擦身離去。徐烈風咬咬唇,低頭模模指上青腫的關節。身後腳步聲轉回,她沒有回頭,嘴里動了下,不發出聲音地說著︰

受傷了就去涂個藥,別破相讓人瞧見。

「受傷了就去涂個藥,別破相讓人瞧見。」徐定平說完就走了。

徐烈風輕笑一聲,頭也不回地進入徐五的睡房,整個身子撲向軟軟的床褥。

「哎喲喲——」她大叫著。五哥怎麼不回家呢?早點回來吧!阿奴一個人很寂寞的!

每個人看起來都關心她,但,其實根本不在意她。四姐是徐家軍里的遺孤,照理說,父兄該對她比對四姐還親熱,哪知啊,以前她以為父兄是不知如何對待女孩家,現在才知是因人而異。

如果教人瞧見,還真以為四姐才是與徐家有血脈關系的女兒。

其實父兄待四姐也不會親熱到哪里去,可是至少兄友弟恭,噓寒問暖是有的。父兄對她當然也會噓寒問暖,只是……讓她感到很敷衍。

有時她都覺得陛下跟蕭元夏才是真心待她好的……當然,待她好的也包括五哥……受傷了就去涂個藥,別破相讓人瞧見,嘿,怕被什麼人看見?被陛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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