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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皇後 第20頁

作者︰于晴

她想大笑出聲。保她?誰還會沒有私利的保住徐達?這個人或許心地善良,但,心機同樣深沉,只怕在此刻他面對共患難的屬下,也不會說出真心話來。

會真真正正保她的人,已經在西玄獄里咬舌自盡了!這世上誰還會保她?

活著,不過是讓人利用,不過是留在一個灰暗的世界里罷了。誰會真心待她好?如果那天……真有一位黃公子多好?如果那天……那位黃公子隨她走了多好……就算離開西玄,只要有個人真心陪在她身邊,他們可以慢慢的適應新生活,如果……真有那位黃公子該有多好……為什麼就是沒有呢?

她慢慢松開懷里的雙手。

驀地,那雙手的主人察覺她的異樣,有力的反捏緊她的手。

那雙手的主人,微地俯下頭,柔聲道︰

「二姑娘,我是李容治。你累了這麼多年,沒關系,睡多久都沒關系,記得醒來就好。」

****

 的一聲,馬車劇烈的晃動一下。

魚湯濺了幾滴出來,喂她的人輕嘆一聲,將碗放在一旁,取出帕子在她臉上細細抹了抹。

她的目光膠在那沒有色彩的碗上。

「這兩日二姑娘的胃口轉好了,這是好事情啊。」那人溫笑,替她撩過發絲。「等到了大魏,二姑娘要吃多少海產都方便。」

她的目光慢慢移到他模糊不清的面容上。

他的嘴角時常彎著,整個人灰撲撲的毫無色彩可言。是……誰?黃公子?

馬車又是撞擊一聲,她倒進他懷里。他下意識雙手護著她的頭,待到車子穩住,他才扶著她坐好,朝她笑道︰「沒事麼?」

有人掀開車簾叫道︰「李容治!」

她眼前的男子沒有抬頭,小心捧起她的雙手,替她擦干水漬。

亮光反射,吸引她的注意,她要轉頭看去,這溫柔男子伸出手遮住她的雙眼,波瀾不驚道︰「哎,別看。二姑娘還在休養,別受刺激。」

噗嗤一聲,自亮光反射的地方響起,她沒怎麼細心听,她輕輕拉下遮掩的男人的雙手,鼻間湊到他的掌心上。

他嘴角揚起,任著她孩子氣的舉動,徹底無視那半臥在車邊的死尸。當他察覺她並不是要聞他掌心的魚湯味兒,而是在親他掌心時,他揚起的嘴角僵住。

他張口預言,車外有人拖出那具尸首,叫道︰

「王爺沒事吧?」

「……沒事。臨秀,留活口了嗎?」他看著她的動作,輕聲道︰「別舌忝了,還有湯呢,我再喂你吧。」他硬是抽出雙手,垂著細長的俊眼捧起湯碗。

「都死光了。」臨秀咬牙切齒。「這哪是山賊,分明是冒著山賊的名,實際是……」

「既然都是山賊,那本王代西玄掃去這些禍源,西玄朝廷理應不會有追追究才是。」

「……王爺,烏大公子跟在咱們後頭一個多月,我對他本不耐,哪知他的身手竟可以一抵百,莫怪西玄人曾稱他天生的戰將。方才這輛馬車就是他護的……眼下快過邊境,他畢竟是西玄人……」

「嗯?」李容治漫不經心。看她喝湯喝的津津有味,他笑容滿面。

「屬下瞧,他身手絕頂,說不得四國間他身手足夠排上頭幾位。他一槍眨眼貫穿三人,西玄沒有識人之能,糟蹋這樣的強將!王爺門下雖有長才,但有他這樣的實力幾乎沒有,王爺何不納他入門下?」

李容治笑道︰「烏公子願意麼?」

「我想他願意的!在西玄,他只能為乞為娼,如果不跟著王爺出西玄,難道要跟……跟……二姑娘嗎?」

李容治放下碗,看著徐達,微笑道︰「如果是一般人,本王即使待他如陌路人,他也會靠近本王以求似錦前程;如果是心志高遠的人兒,我不花心思降服,她又怎會將我放在眼里。」

臨秀愣住,只覺王爺這話似乎另有含義。

「臨秀,你說,烏桐生是哪一種人呢?」他心不在焉的說。等他回神時,他發現自己竟在細細解開她與耳飾糾纏的細發,免得她不慎拉扯,傷了耳垂。

他微地一愣,手指驀然頓住。

「這……」這一個多月來,那位烏大公子尾隨他們的車隊,不曾巴結過他們。他哪談得上了不了解烏桐生,但,一個能跟著他們一個多月,只為見徐達一面,一見他們吃力抵御山賊,現身護住有徐達那輛馬車的人,他想,絕不是普通人吧。

「既然他助本王擊退山賊,那麼本王允他一個願望,你去問他,他想要什麼?叫他仔細想想。」李容治溫聲道。

臨秀大喜過望,領命而去,沒一會兒,他嘀嘀咕咕的回來,他道︰

「王爺,烏大公子說用不著什麼願望,只盼能見二小姐一面就好。」

「是麼?」他毫不意外。「二姑娘眼下情況不大好,你跟他說清楚了嗎?」

「我跟他提到,二小姐這些時間渾渾噩噩,連吃喝也要人看顧著,他道這也無妨。」

李容治神色有些微妙,嘴角卻道︰「車隊繼續走,去請烏大公子上這車來,如果他衣袍沾太多血,就去找件外袍讓他披著,莫讓二姑娘受到驚嚇。」

臨秀再次領命。

李容治心里嘆了口氣,而後一呆,不大能理解自己為何嘆息。

他嘴角又彎,溫柔的替她拉攏衣袍。「二姑娘休息快兩個月了,也該是時候振作了。倘若……」他本想說,如果沒有將會有的危機,她要繼續這樣下去,他也不會阻止,但,話到口自己也覺得有些古怪。

這些時日他解衣推食的照顧她,不就是等她清醒,要她真心為自己賣命嗎?

就像……她對秦大永那般……她並非要她真為他死,而是……就是對秦大永那般的心意……

不清醒,又怎麼為他做事?依他現在的身份以及將有的處境,根本無法長期照顧一個不想醒來的孩子。

「你真是福星,是不?瞧,我上了你的馬車,誰也傷不了我,是西玄人不認良人。真正的良才是要放對位子才能嶄露的。徐達,你並非一無是處。」一頓,他望著她,低嘆︰「你的夢里,有那位黃公子嗎?若是你心目中的那位黃公子,就能這樣照顧你一生吧。」

徐達本市垂目把玩著袍間的腰帶,不知何故,她目光慢慢抬起,落在他的面上,與他互視。

那眼神尚有迷迷糊糊的,似是不知身在何境。他淺淺一笑,自腰間解下墜飾,改而系在她腰帶上,他柔聲道︰

「這些時日,更二姑娘提過大魏盛產的海產,風俗民情等,卻忘了跟你替大魏與西玄的不同。西玄主浴火鳳凰,但大魏不同,大魏天子屬龍,伴在金龍身邊的是蝙蝠。蝙蝠在大魏有洪福之意,二姑娘,你在我心中就如此物。大魏是我的家鄉……對我來說,那是比西玄好上千百的地方,也許你一開始不適應,但,久了必定喜歡上那樣的地方。」遲疑一會兒,又替她撩順耳環附近的發絲,免得拉扯。接著,他伸出溫暖的手遮住她的眼。

他撇開俊目,輕聲道︰

「別這樣看我……你該清醒了,我沒法再這樣顧你了……」

****

一個年輕俊美的男子上了馬車。他先是看一眼坐在里頭的徐達,再瞟向李容治。

李容治笑若暖風,說道︰

「若在往常,你要與二姑娘私下說什麼,本王都無權過問,但如今她有些迷糊,無法自行作主,本王既然代她作主見你,自該在旁負責,以免出了差池,本王就對二姑娘不起了。」

烏桐生收回冷淡的目光。他坐在徐達正對面,自懷里掏出烏木牌子,放在兩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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