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怪丫頭 第5頁

作者︰席絹

希望這個洗塵宴,能有好玩些的事情發生。她滿心這麼期待著。

JJJJJJ

八月桂花香。

當一抹清香似有若無地鑽入邵離靈敏的嗅覺里時,他心中浮現這一句話。

是打哪來的桂花香呢?季府佔地廣大,所栽種的樹木大抵是松竹梅等,倒還不曾見過桂花,也許是女眷那邊的庭院有種一些吧。記得季家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鼻子上的毛病,聞不得太濃郁的花香味。

這思緒只在他腦中繞了片刻,便拋卻一邊不以為意。他含笑地推卻季家頻頻敬酒的盛情,不是酒量淺,而是不喜歡猛灌以至于浪費這上好佳釀,百年好酒不該這麼浪費。

「哈——哈啾!」季家大少爺打了一個大噴嚏。他正站在邵離面前準備敬酒哩,結果沒敬成,酒已灑了一地。「失禮了——」接過一邊僕人遞來的絲帕,忙抹了把臉。

「夜涼如水,大少萬祈保重。」邵離接過他手上的空酒杯欲往旁邊一放……突地微乎其微一頓,眼波不變,對一邊的伺僕道︰「這位小扮,煩請再給你家少爺取蚌玉杯來。」然後隨手將酒杯丟到地上。

伺僕立即領命而去。

季家大少季容飛哈哈笑道︰

「邵大俠,干啥又教下人去取杯?這不是折騰人嗎?原來那杯子便可將就用啦!」大男人,沒這麼怕髒的。

邵離笑道︰「我瞧他一整晚無事可做,杵著也無聊,讓他跑跑腿去,省得拼命給我倒酒。」

「哎哎,原來是怕不勝酒力?那可不成,今晚不醉不歸,您老可別推卻!別說我不答應,我爹他老人家第一個不準。」季太少直說著,甚至要人再去酒窖搬出更多酒出來。

這時,一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少婦娉婷走過來,聲音宛若黃鶯出谷般使人迷醉︰「相公,你醉啦!」

季太少轉身見到是妻子,連忙過去扶著,是個體貼溫柔的丈夫。

「沒有,我沒醉。今天邵大俠來,我太高興啦!我與弟弟他們都說好了,大伙輪流來,一定要讓邵大俠醉個三天三夜起不了榻!」

那雙美目流轉到邵離身上,定定望著好一會,溫柔道︰

「一直都沒機會謝過邵大俠三年前的恩德,夫君,今夜的敬酒,可否讓妾身也參與一份呢?」

季大少聞言大笑︰

「那敢情好!太好了!我們還怕人太少,敵不過邵大俠的酒力呢,現下有在下的娘子加入,邵爺,你慘啦!我夫人可是千杯不醉的女中豪杰哩!」

「那在下恐怕非求饒不可了。」邵離的笑意始終不離唇角。

「請多指教了,邵爺。」白語翩傾身一福,水袖畫出美麗的弧度。

咦?這是……

端著一盤爆蟹過來的湛藍差點忘了工作,眼楮只專注在地上那只玉制酒杯上。將盤子往貴客桌幾上一放,就要躲到後邊好生觀察一下,以確定自己有沒有眼花,那上面分明是涂了——

「哎呀!」突然她右腿窩一軟,整個人往不知名的貴客身上倒去。

「小心些。」一只有力的手臂握住她手肘,不僅撐住她,並讓她起身站好,兩人一道站起來,為了保持平衡,還走出席位之外。

「太失禮了!你這丫頭怎麼回事……」季大少見狀就要發怒,豈容下人在貴客面前沒規炬。

邵離搖頭︰

「莫怪她。大少,是我不當心壓著了她的裙擺,才讓她跌倒。」說完低頭看進那雙圓滾滾的無辜眼眸︰「沒事吧?娃兒。」是她?還真巧。

是他!他干嘛暗算她呀?湛藍以眼神詢問,不過一下子注意力就轉開了,因為好像聞到什麼味道……嗅嗅……啊,消失了!

這是做人丫鬟應有的態度嗎?竟敢興師問罪。

邵離很難不對她印象深刻。奇怪的孩子,不知是大膽,還是愚勇?

「是這樣嗎?」大少臉色稍霽,但仍是不愉快。「退下去,別再上來了!」

湛藍听話地應著︰

「這就退下了。」說完還雙手合十深深一揖,袖子都垂到地上去了。

別花香……

那香味又隱隱約約傳來,教邵離分神了一下。

「來來來,邵大俠,咱們不醉不歸!」伺僕已經快步捧來酒杯,大少接過,立即將杯子倒滿注,又開始敬起酒來。

邵離雙手舉高酒杯一敬,仰頭喝完滿盞後,低首放置酒杯時,目光狀似無意地瞥過地上,身子猛地微震!

……不見了。

罷才那只酒杯,不見了。

居然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也真是本事了,當然他因桂花香而失神也是不可原諒。他笑,但眼中已無笑意,開始深思著可能對象。

……會是那個丫頭嗎?

必定是了,不作第二人想。

「再干再干!邵大俠,您可別佯裝醉了。」季大少身後又來了一些人要敬酒,看來還有幾個時辰好鬧。

邵離伸手招來手下路奇。

「爺?」路奇立即如影子般貼立于邵離身後。

邵離以僅兩人能听到的聲音交代︰

「去盯住那丫頭,直到我過去。」

「是。」應完,一閃而逝。彷如從未出現般,消失也不引起任何人注目。

邵離在季家人的盛情之下起身跟著在庭院里一桌一桌敬酒,比起原先的漫不經心、純粹品酒玩樂,現下他的眼神多了幾絲難以察覺的銳利,將在場每一位賓客的面孔牢記在心。

JJJJJJ

湛藍被內總管罰關在柴房里思過三天,這三天里只許一天吃一餐,且不許任何人來探望。

這個懲罰對她來說不痛不癢,正好給她時間研究這一只酒杯。

清出一塊木板充當桌面,點了兩根蠟燭照明。她從包袱里掏出一塊黑帕子小心地擦拭酒杯口,不久黑帕上便出現點點螢光粉末。

「……果真是‘螢綠粉’。難不成這些主子們認為在酒杯上涂螢綠粉之後,酒會比較好喝?」真不了解這些人在想什麼。

將酒杯拋到一邊,任其滾到角落去,根本無視這只碧玉酒杯身價不菲,加上其藝術價值,用來買一間屋宇都綽綽有余了。

她從袖子里掏出一小包糖漬果子解嘴饞。身子懶懶地靠在稻草堆上,腦袋轉到先前嗅聞到的那絲奇怪氣味上。

「那味道太淡了,來不及聞清楚,就沒了。」嘻!但她是湛藍呀,怎麼可以就這樣對毒物投降呢?「雖然用胭脂花粉的味道來蓋過‘你’,不過我還是知道你是……是……‘酒後吐真言’啦!」一定是!以前娘拿過這個對付爹爹,所以她記得。「不過這種藥量,對高手不會有用的。」

將最後一顆果子丟進嘴里,她含糊道︰

「除非那人要對付的是一般尋常人,而不是練家子。那麼,是誰要對付誰呢?好想知道喔,但是誰會跟我說呢?還得自己去抽絲剝繭就太麻煩啦!扮哥常說我又不精明、又不厲害,功夫有練像沒練,一旦出門千萬不要自找麻煩,遇到奇怪的事情,而偏偏想知道的話,就站在一邊看便成。」吐掉果核,她看向漆黑的屋頂,嘆了口氣續道︰「哥哥說的是,我真的不該太花腦筋。畢竟我才十五歲,而且天真又淳樸,這輩子見過的人比吃過的蛇還少,不要輕易去試探‘人性本惡’的真相比較好。雖然看不出來,但我還是願意相信平地人比我們山上的人聰明。」

從她有記憶以來,一家四口就住在四川穿雲山上,不與外人往來,通常都是爹娘下山去采購物品,而她與哥哥就留在山上玩。不過她知道哥哥常常自己偷跑下山去遛達,回來都會跟她說山下的人很壞、很奸詐,不是他們這種與世無爭又單純的山上人應付得了的。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