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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掬你心 第6頁

作者︰席絹

劉之帆拉回兩位朋友坐回位子上。

「好了吧,你們。快把東西吃光,我們好再出去逛街呀,難得今天天氣不算不錯物價品又多。」

在眾人的注意力又回到食物上時,雲晰卻因眉心的灼熱感而兀自惴惴不安起來。

那種不安感令她四下張望著人群,不知想搜尋些什麼。在一種不甚清晰的動念下,只覺得眉心愈來愈熱,熱得幾乎要痛起來了……

千禧年的第一天,全世界的人口似乎都上街慶祝新年的來臨,而在這些一望無際的黑壓壓人群里,有什麼……是她在等待的嗎?

像等待了千百年那般的,終于到來了嗎?

好熱……好熱……

有什麼東西驅動著那隱隱的迫切?

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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佰式飲茶的三樓包箱區,一名衣著筆挺的男子驀地止住一串命令的下達,教下屬們俱上一楞,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遲。」楊遲的好友兼事業上的好伙伴歐陽達開口問著。

「對不起,失態了楊遲迅速回神,立即又針對今年度的營運方針以及必須達到的目標進行說明與要求。但腦袋早已分神地思索起剛才心口那突然來的一悸所為何來?

他是「巨陽集團」第三代的繼承人之一。之所以叫楊遲,則是因為他雖是大房所出,卻是足足小了二房、三房的子女十歲以上。他的父母在結婚十五年後才生下他這個獨生子,使得楊家素由長子繼承的常規在第三代有被打破之虞。叔叔們所出的子女皆早把勢力延伸盤踞入集團里自成派系,而他這個年方三十、三年前才投入集團的「小伙子」看在四、五十歲的堂兄姊眼中,簡直是不成氣候的小毛蟲;在虎視耽耽于大伯手中掌門令符之際,不認為這個大房所生的小子,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

巨陽的創辦人楊令杰對楊遲有私心上的偏愛,但也相對的嚴厲。從他進入巨陽以來,不斷派他往英美、東南亞、大陸各地區任職;工作很雜,目標不一,要求的卻是最完美的結果,直到大老肯定了他的能力,才會同意他回到台灣,進入核心層經營自己的地位。

這是每一個楊家人必經的磨練,通常會磨上個十年左右。但楊遲只用了兩年半,便順利調回台灣。當然,親友間的閑言涼語是听不完的,全傳著大伯楊恭因不舍獨生子在海外吃苦,動用總執行長的職權,讓兒子提早回來;也好趁大老尚健在于世時,承歡膝下,爭取到優先繼承權。

大老給了楊遲一個小組,要他推動網路事業,看準了未來人類的生活將與網路密不可分。在大老九十歲大壽來臨那天,他要看到成果。

半年前甫回到台灣,他在踏上台灣的那一剎那,腦袋亦是一瞬間抽成空白——如同剛才那般。

這種情況並不常有,但也不該有,所以他會為此陷入深思,想著一切的由來。

罷才是怎麼了呢?

在輪到其他人起身報告時,他分神地把眼光掠向窗外。漫無目標地搜尋,似乎是唯一的方法。

而他甚至不知道「解答」將會以什麼樣的面貌來呈現。

當幕僚會議終于結束,他也收攝起所有不該有的思緒。像要甩開什麼似的,他率先起身——

「走了。俱樂部那邊還有一群豺狼虎豹等著我們登場。」

在此刻這個理應全力以赴、奠定自己地位的時期,任何一種無關于公事的遐思都是在浪費腦細胞。

不待下屬替他拉開大門,他已自行打開門大步跨出包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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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地一聲,伍拾元的硬幣一路滾出茶樓的大門外,卡在下水道口的縫隙間。

「哎呀!討厭。」劉之帆跳腳步不已,連忙追了出去、決心要搶救回她的零用錢。

平均分攤飲食費是好友間行之已久的默契。

「我來幫你。」將自己該分攤的金額交給采梅去結帳後,雲晰轉身走向大門,不小心心鼻尖撞到一名男子的肩膀。噢!好痛。

肩膀的主人下意識地伸手扶住她一只手臂,穩住她。

「還好嗎?」中低音的男聲有禮貌地輕問。

「對不起,我還好,謝謝。」沒臉抬頭面對自己的冒失,她捂著鼻子跑出去。

楊遲將信用卡交給櫃台之後,不由自主地回頭想找出剛才與他擦撞到的那一抹縴小青春的身影。但因新的一波顧客的涌入,令他再也無從掃視到,更別說他甚至沒注意那名少女穿著為何了。

自己是怎麼了呢?低頭簽名時,他輕輕自問著。

「楊先生,您的卡,歡迎再次蒞臨。」櫃台小姐笑靨如花地雙手奉上他的金卡。

「小晰,剛才你撞到的那個男的很帥哦,你有沒有注意到?」林采敏結完帳出來後迫不及待地問好友。

雲晰終于以一根發夾挑出那枚伍拾元,抬起頭想了下︰「我沒注意到耶。剛才那麼糗,我怎麼好意思面對一張可能會嘲笑我或憐憫我的面孔?」

路加寶笑道︰

「拜托,雲晰從來就不會區分什麼叫好看、什麼叫丑。就算你為一名帥哥流干了口水,她還是看為出來‘帥哥’的標準在那里。她呀,不折不扣的一視同‘人’。」

林采梅正好看到那名帥哥正要上車,興奮地拉過雲晰。「你看,就是他啦!快看一下,他要上車了!」

等到雲晰弄清楚了林采梅要她看的人是哪一位之後,那位仁兄的車子早已揚長而去。她點點頭。

「嗯,很黑又很亮的賓士車,看起來很貴,坐起來也應該很舒服。」

「拜托!」林采梅申吟。

劉之帆哈哈大笑道︰

「你明知道我們雲晰對男人沒任何憧憬的。她上輩子八成是清修的尼師或修女。」

雲晰皺皺鼻子。

「才不會。我覺得這樣很好。不見得非要好到與人相濡以沫淡可,那樣很奇怪。」

「哎呀!你不明白啦!小孩子一個,我們就不怪你了。」劉之帆點了下雲晰的鼻尖。

一群好友笑笑鬧鬧地再度投入千禧年第一天的洶涌人潮中,早將剛才帥哥的話題拋到腦後。

陣陣微寒的春風掠過發梢,雲晰揉了揉鼻子,總覺得有一股奇特的男性香味殘留在吐納的呼吸間,剛剛那人是不是擦香水呀?

男人擦香水很奇怪。

但這一種香味挺好聞的,很清爽、很舒服,像陽光的味道……

但未免太厲害了,居然可以沾染上她,而且殘留不去。好奇怪……明明剛才不覺得那人身上有味道的,怎麼……她會逐漸被這種味道包圍?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第三章

苞著母親來飯店參觀一場名為「愛情」的金飾展覽,雲晰站定在大電視牆前方,看著一幕又一幕的金飾廣告。拍得很唯美、很動人,但她看完後卻只有更深的困惑。

「我不懂愛情……」

抵死纏綿的意境,如膠似漆的凝眸,黏膩膩的廝磨,放不開的手,分不開的唇,大呼︰「你是我的巧克力!」同時也可以將巧克力替換為保時捷、寶石、華屋巨廈等等。就是愛情了嗎?是什麼磁的刺激縮短了人與人之間的生物距離?

因為相愛嗎?

若追逐愛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必定是源自于某種匱乏的感覺,那她為什麼從來不曾感到匱乏呢?

「我真的不懂愛情……」她再度低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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