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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絳唇 第8頁

作者︰席絹

白煦被她這麼直率地盯著良久,不禁有些赫然,起身拱手︰「在下白煦,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是沒有,不過,白公子,與其待在這兒被某些陌生人騷擾浪費時光、夾帶無禮放肆,倒不如動身去尋找令徒,看看她有何準備不周全,加以幫助不是更有意義?畢竟明日之戰,大意不得。」

世家公子有放肆的特權,世家千金自然也有目中無人的權利。她擺明了就是要讓剛才出言不遜的人下不了台,並且損得他灰頭土臉。

「你說什麼?我哪里放肆無禮?」慕容慎文拍案而叫。

「我指名道姓了嗎?我罵瘋狗你湊什麼熱鬧?奇怪了!」她閑閑地指向客棧外亂吠的幾只野狗,堵得慕容慎文發作不得,兀自漲紅面孔。

「白公子,我想你該動身了。」她將桌上的包袱交到白煦手上,不由分說就推人出去。

「這位姑娘——」

「玉婉兒。」她揮手。

他微笑拱手︰「謝過。」他確實憂心葉盼融,不知她有無受傷,畢竟她對毒的認知並不深,倘可必須快些找到她才行。能在分開余日又見上面,便是緣分,表示一定有他使得上力的地方。

「跟著他走,一定可以看到冰葉。」費北歌站在門口說著。

「我們這一趟前來,不就是想見識一下這位女人嗎?何不跟上?」唐浚興致勃勃。

南宮卓阻止︰「各位,咱們已無禮于白公子,不該再做這種事。」

「對極!鎊位的行徑簡直可恥至極,探人隱未免探得太超過了。」玉婉兒環視神色各自不周的四人,微微一曬︰「我也要走了。見識了四位公子,方知‘百聞不如一見’的真正釋義。」流瀉出的笑語可不是那麼一回事。

隨著她走遠,費北歌第一個跳腳︰「我的天!她不會是一個人由應天是來?那我可不能放她一個人行走,太危險了!鎊位兄台,我先走一步了。」一個縱身,他追隨佳人芳蹤而去。

剩余三位公子,神色各異地站在門口望著人來人往的街口沉思了起來……其中最不開心的,當然是被冷嘲了一頓的慕容慎文了。

第三章

在葉盼融的性格中,絕對不存有「依賴」這兩個字。在每一年的冬末,她只允許自己有幾天小小的脆弱,也就是當她見著了師父,與他一同生活的那幾天,但以後的日子,她是不依賴任何人的。

也之所以,在她因吸入不知名的毒粉而全身劇疼如針扎時,她沒有想過要求助師父,或任何一名解毒高人。

這是屈陘向來慣用的伎倆,先派手下來探虛實,不斷地用毒來測驗她對毒的認知。她早知道的,只是沒料到第一次使毒無效後,再放了第二次,卻令她功力散得只剩三成;並且每運一次功,便消失更多些。屈陘知道他成功了,于是下決定在明日「解決」掉她。

每一次的失誤,皆是她的經驗。既然她以前可以活過來,自然這次也行;再不濟,她也要與屈陘同歸于盡。她相中的罪犯,絕不會在她手中錯過。

火苗上正烤著一支柳葉刀,待刀面已足以熱得煮熱任何食物時,她在手背上劃下一刀,紅中帶黑的血液滴了下來,但同時也因表面皮肉的焦灼而收住了血口。冷汗透過重衫,而下唇也咬出一排血痕;她抹了去,也看了下,是純然的血紅色。

她淡淡一笑。很好,她還有時間去對付那只婬賊。隨意以袖口抹去冷汗,擺在身前地上的瓶瓶罐罐,全是師父特意調制的各式解藥與傷藥。沒有細分,她將所有的解毒丸全倒在手上,打算全吃了。

對醫學,她並沒有很深的認知,也沒有很良好的慧根去理解種種藥性,所以她才會在今天解不了稍為難纏的毒。

不過,對于生命向來沒有太高的期許,種種活下去的方式,又怎會放在心中去留意?

師父總是擔心她太過隨意對待自己,不許身體發膚有所傷痕、不許風吹日曬、不許吃得太差,或虧待自己……

思及此,便忍不住真心地笑了。她笑容的唯一來處便是來自他啊……

但,她仍是故我。

正要將藥丸全部吞下,突然某種不屬于樹林的聲音令她警戒,抄起地上所有物品飛上茂密的樹林枝椏間,隱去了鼻息。

白煦騎著馬在林間穿梭好一會了。他知道葉盼融的習性,每當她備戰或思索時,蔥郁的樹林是她唯一會去的地方。愈是人跡罕至、無路可行的林子,愈是她會去的地方。在這梅縣,就只有這住滿毒蛇的林子是平常人不來的地方。

已經一個時辰了,但他並不心急,他知道她一定會在林子的某一個地方。他擔心的是她或許中了毒,無力去解,便放任毒去行走全身,這孩子總是做這種事。

極細微的呼吸由他頭頂上方傳來,泄露出無心的訝然。他抬頭的同時,葉盼融也飛了下來。

「師父!?」

白煦沒讓她落地,飛身過去樓住她後坐回馬背上,一氣呵成,沒有任何遲滯。

「你的馬呢?」他邊驅馬行走,邊為她把脈。看到她手背上被火炮過的刀傷,不自覺擰起俊朗眉峰。

「寄放在客棧馬廄。」她張開右手手掌問道︰「哪一顆是可以解我身上這種毒的?」

「都不是。」他語氣中挾著嘆息。雖然早就知道她應該會有的處理方法,仍是忍不住想念一下︰「盼融,你該聯絡我的。」

她只是淡淡扯了下唇角,沒有回應,而白煦也沒追問下去。確定了她的毒後,立即快馬加鞭馳出樹林,往一處空置的廢屋中行去。

此時此刻,安靜、安全才是他們師徒需要的,而且在治療過後,白煦所要訓誡的話,可能比他這輩子說的話還多。

天下父母心吧?不是嗎?

他不是十分精通醫術,但他認得許多名醫、神醫之流的人物;而由朋友口中以及醫理書籍中,白煦听聞了各種千奇百怪的療法。「知道如何使用」與「實際去使用」之間,約莫差了十萬八千里,尤其是醫術並非「知道」就代表是醫生了。

由于常常替葉盼融包扎傷口,所以白煦可以說是精通無比,並且可以研制出更精良好用的創傷藥來造福他人;但在解毒上,要步入更厲害的境界,可能必須是個的愛徒開始常常中毒才得以使他在經驗中求進步,不斷地研發新藥品才行。

看來,時機是到了。他只能苦笑,由《醫書草志》中抬頭看了看上方梁柱,才看向躺在床板上的葉盼融。

他知道她中的是什麼毒,不過傷腦筋的是——這種毒的解毒方式。適才他已給她服用下抑制穴道不斷散功的丹丸,不過終究要解開毒,才能讓她明日再去與屈陘交手。

他的思考令葉盼融注意︰「師父,無法解開,無所謂了。」

他不贊同地掃了她一眼。才拉來她左手,看著上頭已凝結的藥膏,輕刮了下來,再以另一種藥涂在上頭;瞧見她下唇也有傷口,順便抹了下。

「不是無法解,是這兩種僅知的方法都極不好。」

她抬肩,無言地詢問。不意卻看到白煦居然紅了俊臉,她訝然︰「師父?」

「第一種,是以內力貫穿你所有穴道內積存的毒,但同時,也會將你剩余的功力也散光了。在半個月之內,你不會有任何的功力來自保,自然地無法赴明日的約。」

「不要第一種。」她不會失約,也不允許屈陘活過明日以後的每一天。

「第二種……極不恰當!你不能更改時間嗎?沒有人會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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