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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有點酷 第5頁

作者︰席絹

「我的腰!」她雙手緊緊勾住他頸子,埋住自己尷尬的表情。

總算管又寒有一些理解,蹙著眉頭,抱她回她的房間。讓她俯臥著。一時猶豫著要怎樣替她減輕疼痛,卻又不好下手。

「你不會趁機整治我吧?我好痛喔。」

他一雙粗厚的手輕輕按放在她柳腰上,藉由腰脊的穴道指壓,減輕尾骨的疼痛,但在他而言,這樣的接觸是非常不合時宜的了。老天,他明知道自己一直在沾染麻煩,可是卻無法一如以往地狠心絕情;其實他知道這一點疼痛根本沒大礙的,卻見不得她蛾眉深鎖的模樣。他丟得開這個包袱嗎?

弄潮可不管他有何復雜的心思,在他溫柔的指尖下,她有些昏昏欲睡了,又怕他會趁她熟睡時一走了之,所以孩子氣地抓緊他外衣的下擺一角,稚氣地願意相信,這樣一來他就不會棄她而去了。

不可以,她再也不會放開他了,至少目前不行………

※※※

初出娘胎的雛鳥,會對第一眼所見的東西認做親娘,從此死死依偎著不放。

顯然,管又寒也遇到了這種事。那只叫做韓弄潮的小雛鳥兒,可不是對每一個人不設防地表現出天真熱情,事實上她的天真純良建築在聰穎的天性之上,而且她很明白什麼人可以黏、什麼人得敬而遠之!

也不知道她眼楮是怎麼看的,居然會認為管又寒是可以黏上的爛好人;也不怕孤男寡女,他會不會對她意圖不軌或什麼的,再怎麼說,女人都是受議論吃虧的一方,為何她沒有這種自覺呢?

而,為什麼他仍是很不下心來丟下她呢?

在清晨上路後,韓弄潮依然坐在他身前與他共騎一匹馬兒。夫復合言?因為太了解人性的貪婪與恃強凌弱,丟她這個小美人兒在人群中比丟在荒野中更危險,所以他無法硬下心腸,連自己都絕得意外,這種「善良」的感覺不該是他管又寒會有的呀!

只能繃著一張臉,無計可施地期望她會與其他人一般,對他的冷然無情感到心寒且退卻。但。對她而言,似乎尚未見到成效!

「管又寒,咱們一直向東走,到底要去哪兒呀?我也些渴呢!」已經接近中午了,她揮下一臉香汗,轉身看他。手上的麻花繩讓她玩的快膩了,忍不住又要逗他開口。

就見他尋了一處有水源的林蔭地休息。弄潮很能適應地跳下馬掬溪水喝。

很顯然地,他正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既問不出她要去何方,也問不出她住在何處。

她不太明白自己心中究竟想要什麼,因為,在人生地不熟的外邊,若沒有人協助,她是萬萬不可能找到那個童笑生的,所以,她應該迫不及待告訴他自己要去的地方才是!可是她沒說,當然也就更不會說自己住在何處了;如果她夠誠實,就會對自己的心承認,她不太想早與他說再見。

哎呀,反正她要用一年的時間去找童笑生嘛,日子還有那麼多,她總可以騰出一、兩個月來與她生平第一個朋友共游吧?她真的好喜歡他呢!沒看過那麼好玩的男人,給人看起來冷凝難親近,又死不蹦出一個字。逗他開口世人聲大樂事,真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怕他?像幾天以來落腳的客棧,店小二都低垂著頭,惶恐地以顫音招呼他們,四周的客人也離他們遠遠的,好像他患了瘟疫似的;倒是偷覷她的眼光不少。

她心中明白得很,若不是有管又寒在一旁「坐鎮」,她少不得會踫上幾個登徒子,敗了玩興,所以,她更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跟著他了!不過,他死不肯吐露他要去的地方,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好歹五、六天相處下來,他們「親昵」情形不可言喻,他還拒她于千里之外,那可就排斥人得徹底了。

見到他從鞍帶中拿出自客棧打包的鹵菜與肉包饅頭,她吞著口水跑過去,接過一個包子就吃將起來,身子懶洋洋地斜靠在他肩背上,雖然感覺到他的抗拒,但因為太舒服了,不準備理會他的不悅。

什麼男女之分?滾一邊涼快去吧!從小與哥哥打打鬧鬧到大,她可沒有刻意去避嫌些什麼!當然娘娘是說女孩子及笄之後,必須有的矜持含蓄,可是那是用在外人身上的拘謹,對于「自己人」是可以省略的。管又寒對她如此見外,實在令她傷心。

「你都是如此對待男子的嗎?」他忍無可忍地問,冷然的語氣中隱著一股對她輕率得不悅。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子卻不懂莊重,根本就是了,她怎麼可以放肆自己至此?她該是個好女孩的!

「你知道,你是我親人之外,我第一個見到的人,然後我很喜歡你,就跟喜歡爹爹、哥哥們的感覺一般。你別以為我什麼人都喜歡,事實上我只對你親切不是嗎?因為你也會真心對我好,所以我才對你放心呀!」

「我不曾對你好過,是你不知恥的……」

「你是個大夫哦,即使醫術不良,致使生活陷入困頓,無以維生,但你仍是個大夫,就必然會知道用餐時不該板著臉與動肝火,那會讓人吃不下飯的!我是無所謂啦,但是,又寒哥哥,你要是餓壞了,或氣壞了,我會心疼的。來,喝茶。」她的笑臉比太陽更燦爛地對他映照著。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可是相當明白的。

所以管又寒只能吞下許多意圖氣跑她的難听話。為什麼她總是開開心心地天不怕、地不怕呢。甚至連他這麼個大男人也不怕?一股氣悶在心,他別開頭,啃著他的饅頭,不理會她炫人的笑臉與茶水。只要不給她好臉色看,她總會走開吧?將他的寧靜還給他,讓他能再回復以往的獨行與……孤單;他的生命中不需要任何人來同行。

可是韓弄潮的好意是不容人拒絕的!想當年她六歲時端了一杯茶去孝敬父親時,向來嚴肅的父親感動得只差沒把她丟上天,親得她女敕女敕的小臉好疼也好癢。那時候她就知道,挑個時機去伺候一些自己重視的人不會有壞處的,當然,當她想伺候別人時,「別人」最好不要拒絕,否則……纏也要纏死他!

「你不渴嗎?」她跪坐在他面前。

他不理她,又別開了臉。

「喝一口嘛。」她將茶杯移近他的唇,身子幾乎要黏上他。一只小手還搭在他肩上,近得足以使他聞到她身上的馨香。

「你……」他惡狠狠地瞪她,卻迎視到她無辜又純潔的大眼,小媳婦似的添了一層水光,情況看來倒像他正在欺壓她,連他自己幾乎也要這麼以為起來了!

弄潮趁機把茶倒入他的口中,終于開心地笑了,依在他懷中一時忘了起來,拍著她春蔥般的小手︰「明明渴了,就不要拒絕我嘛。管又寒,我是不是又體貼又賢慧?」

他將她拉離到安全距離外,逕自吃著他的午餐,冷冷的俊臉,除了」冷」,再無其他多余的表情。

弄潮玩著她的發辮。輕聲地宣告著︰「除非也一天你自個兒棄我而去,否則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我真的好喜歡你呢!」

話完,她蹦跳到水邊戲水,沒見到他眼中閃過的苦惱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悸動!她……當真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嗎?她怎麼可以輕易地對陌生人說出那般親密的話?

那麼,今天她可以這麼對他說;他日,倘若再有其他與她認得的人,她是否見一個說一個?到底她算天真無知,還是恬不知恥?

他一直是知道的,她是他甩不掉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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