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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粟的情人 第26頁

作者︰席絹

※※※

「台灣的事,預計還要進行多久?我該在何時準備好基金?」小林東旭倒了二杯清酒。一杯端給坐在桌子外面的王競堯。

此時是凌晨三點,二人坐在小林東旭隱密的和室中。暖氣調得不高,微微涼意正好可以喝酒暖身。

「再三個月,一切結束。」王競堯盯著矮桌上的一束幽蘭,語氣漫不經心。

但這是個嚴肅到足以令台灣商界陷入恐慌的話題,小林東旭的表情凝重多了。

「確定嗎?那──之後呢?」

「之後?帶著我的女人與女兒旅行地球一周。」他笑得放肆。

小林東旭當他在開玩笑,有些冒汗的問︰

「你當真是要做絕了?為什麼?他是你祖父,而那大片江山已多數掌握在你手中了,為什麼?」

王競堯深沉且帶著譏嘲的問他︰

「你以為我計畫了十幾年的事,只是為了嚇嚇他而已嗎?你年年派人研究我,居然只得到這個結論!」

「但,為什麼?」他真的不明白!而這一點,恐怕窮其一生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他怎麼敢?所以一時之間,小林東旭無法沉住氣,直接問出口,即使被嘲弄也無所謂。「你們到底有什麼仇?」

「一定要有仇嗎?我可以藐視天地鬼神,可以玩弄法律,可以操縱他人的命運,當然更可以玩弄我的財富。」

「但,一旦你什麼都沒有了,所有仗權財而有的威勢便不再是你專享的了。一窮二白的你再也什麼都不能做!你可以玩死王億豪,但何必與那些可以買下一個國家的財富過不屈?」沒有人可以放下財富的,王競堯居然狂妄到連財富的取舍都要玩弄。當他沒有財富時,就沒有狂妄的本錢了。他不明白!偏又知道王競堯不是說笑,他當真要弄垮王家累積了三代的巨大產業。

王競堯舉杯看他。

「如果不麻煩,我會將所有王家的產業變換成美金,以碎紙機絞碎,在非洲的上空。或者買下美國的一個州,將大戈壁的核廢料挖出來,改埋在那里,然後買一顆原子彈,投射到那個洲,再制造一顆香菇塵煙,讓美國忙于家務事而不再四處挑撥人引發戰爭,企圖發戰爭財補其財政赤字。」

「狂妄!」小林東旭與他乾了一杯!

「但……失去了王家的財富,你還可以供養她們母女優渥的生活嗎?」「豹」集團的規模根本比不上王家,而且集團內所有營利全數均分給各首領以及手下組員。若有資產,也屬公款,王競堯向來分文不取。小林東旭更深知,若有誰敢資助他,必是大大的悔辱了他。那麼,何憐幽母女還能有更好的生活嗎?

王競堯身形更慵懶得半倚桌面,眼神卻轉為凌厲。

「她明天會搬家。」

「為什麼!?」小林東旭不安的問,自認沒有露出絲毫異樣……他不可能會看出來!

「挽救你的命。我不想失去一個朋友。」王競堯起身拉開紙門,往二樓走去。冰冷森寒的口吻讓小林東旭冒出冷汗,久久戰栗不止!

王競堯比他能預測的更危險!

他以為……王競堯已逐漸不要她了……恐怕,只有更深的痴迷了。是呀!那種奇異的女子,誰能不痴迷?

他是沒希望了,不能再奢想。

第七章

清晨一睜開眼,就見到王競堯近在寸許處的臉龐已是一種驚嚇,因為尚不能適應他又介入她生命中的事實,再看到滿床的櫻花瓣,她簡直傻了!怎麼回事?誰捧來這麼一大束早開的櫻花?

「媽──媽──」一個小小的身影由背後撲向她。

這是怎麼樣的清晨?為什麼在昨夜那種似幻似真之後,一切全變了樣?她坐起身,小掬幽正爬上她父親的膝蓋;今天的她,似乎非常快樂。憐幽合掌捧起一把花瓣,如果這是他弄的,那麼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送女人花,而且特異獨行,也真的很──摧殘。可是,為什麼心湖會微微的波動呢?是他改了性子,還是她的心已平凡?全變了樣了!多好笑!在他結婚之後,他們之間開始了更深的……交流。她有了感動,因為他不吝給予溫情。

一「家」三口的畫面,她竟產生感動。這二年來,她不是沒有怨恨的,尤其怨恨他硬要她生育,怨恨他在她有孕後不見縱影──雖然是她惹他在先。但──那些不堪的記憶,不知何時已雲淡風輕了。她的心版,一開始就遭他烙印,怎麼逃也是徒然。

「喜歡嗎?」他拉過她右手輕吻,舌尖滑過她中指的豹形戒指。

她吞了口口水,迎視他。「喜歡。」

「很好。」他抱女兒下床。「換件衣服,我們要走了。」

她呆了呆,但並不太震驚,他是不能以常理去了解的。可是仍問︰「為什麼?」

「小林東旭。」他偵視的眼含著灼然之火。

何憐幽咬住下唇,一會,才冷道︰

「我不是蕩婦。」

「如果你是,早不配當我的伴侶,我只是不想殺死一個有用的朋友。」

她瞪大眼!老天……

「我與他並無如何,你很明白!」

他笑,在吻住她無血色的唇之前回答︰

「我不允許有人仰慕你,而我也不會為一個女人去與他人搏命。所以──搬家。」

他又使她怕他了!但……這一刻她很慶幸,她的身體只會對他產生反應。如果當初小林東旭也那使她心悸的話,她此刻便不能坦然以對;在他精確的注視下,只消她有一丁點心虛,也許會有人喪命……他是認真的要霸佔她。她該恐懼還是備感幸福?在昨夜那種被愛的感動中,他看出了多少?也或者早已知道,她的心,終將也會屬于他,沒一個女人能例外。那麼,之後呢?在享受他的優勢的同時,他會怎麼待她?

蒼蒼惶惶的心,包裝在冷凝縹緲的外表下,然後,恍然想起這樣的偽裝曾在他一句話中破滅──蝸牛總以為它的殼很硬,其實不堪一擊……!

如果他不留情,她連保護自己的能力也沒有。

靜靜的換了衣服,跟隨他的步伐上車。離開了這個住了四個多月的大宅子,未來依然茫然……

「要去那里?」她從他肩膀上抬頭,他扎人的下巴正摩擦著她的額頭。

「箱根。﹞

沿路堤岸兩旁的雪白垂櫻,迎風拂動;過多的雪白,可以稱為盛開,也可以感覺到囂張的狂放。春天的腳步近了。

「為什麼送我來日本?」她不該問的,但這問題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疑惑,情婦不該多舌,但,就讓她逾舉一次吧!有些事,還是說明白的好,否則容易自我膨漲身價,當自己是不同的。她需要一盆冷水,一把利刀,狠狠地割開不該附著于她的情,如果他的答案夠狠……

王競堯停止了動作,輕而有力的回道︰

「因為你該來。」

這答案代表她不該多問。

「該來?還是該離開你?」但她又多問了。

他扶在她腰上的手收緊。

「該待在安全的地方。」

王競堯從不與人談論他心中真正想的,看來她的問題根本是得存進尺,他有些動怒了吧?但「安全」?這世界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全球的空氣一樣糟,交通一樣亂,飛機照樣失事,人依然逃不過死亡。安全?多可笑的用詞!?但她不敢再問了,轉身看向窗外掠過的風景,從裙子口袋中抓到一片花瓣,吸引她的專注。稍早時滿床的花瓣依然使她震撼。跟了他二年了,能察覺他的怒氣有無,悲哀的任芳心陷落,卻仍模不清他的心。是她笨吧!還不夠聰明到可以解讀他眼中訊息的地步。為什麼送她花?她不敢再問了,怔仲間,沉默是車內唯一的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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