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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疼你一個人 第16頁

作者︰古靈

黃希堯抽氣。「不會吧?」

金日嘆息。「除了到西山吹笛,弘昱不愛出門,要逼他出門,尤其是遠門兒,就得靠阿瑪打得他心服口服的認輸,再一腳踩住他的胸口命令他,不然他是不听任何人的話的。」

「踩住他的胸口?」黃希堯以為他在開玩笑。

「對,一定要踩,非踩不可!」金日一本正經地猛點頭。「其它事兒只要普普通通打一場,阿瑪一掐到他的脖子就可以命令他了;但出遠門兒這種大事,非得把他打倒在地,再踩住他胸口不可,而且還要重重的踩,踩得他吐血,不然他死都不認輸,別想讓他听半個字!」

「吐……吐血?」黃希堯吃驚的喘氣。

「沒辦法,弘昱真的頂不愛出遠門兒。」

所以就要踩得他吐血?

黃希堯不可思議地望住金日好一會兒,實在無法理解他們這一家人的行事作風,真是一個比一個夸張。

「呃,為何一定要他跟來?」說了半天,金日還是沒說到重點。

金日淡淡瞟他一眼,端起酒杯來緩緩轉動。「這幾日來,你應該注意到了吧,汪映藍動情了,對弘昱。如果弘昱不來,為了留在京里,天知道她會使出什麼手段,為免再生事端,弘昱不能不來,好讓汪映藍乖乖跟著我們走……」

他徐徐啜了口酒。「先去解決你的問題之後,我們會直接到廣州府,汪士鐘的老家在那,我也可以順便探望岳父、岳母大人……」

「咦?」黃希堯微微一愣。「他們……」

金日輕哂。「金川之戰結束後,岳父大人就調到廣東去了,真巧,那兒也是岳父大人的老家呢!」

哪里巧,那肯定是某人有意安排,比起四川來,廣東可算是天堂了。

「又是特權。」黃希堯咕噥。

金日莞爾一笑。「這你就錯了,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岳父大人在金川之戰頗有功績,是傅恆大人的建議,皇上直接采納罷了。」

「對不起。」黃希堯低頭道歉。

「甭提,你會如此想也是自然。」金日提壺為他斟滿空杯,再為自己倒滿。「但事實是,額娘曾囑咐再三,只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才能夠使用特權。」

「不得已?」

「譬如那回,紀山與慶復,他們憑恃身分強要娶翠袖,」金日淡淡道。「這時候我才能夠拿出身分來壓制他們,這叫以牙還牙,他們仗恃特權使壞,我也拿出特權來阻止他們使壞!」

黃希堯贊同地頷首。「有道理,有些時候真的只能這麼做。」

揶揄的目光斜睨著他,「就如同你這件事,對不?」金日輕輕道。

黃希堯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呃,是。」

金日聳聳肩,又說︰「其實額娘原是想說任何時候都不應該拿特權壓人的,但有一年她到開封,發現那兒的百姓還得賣孩子才活得下去,于是額娘便跑去質問河東總督田文鏡。當時她是隱瞞身分跪在田文鏡的大堂上說話的,期待田文鏡能從善如流,知所反省,可是……」

他搖搖頭,仰首喝下整杯酒,輕輕落下酒盅。

「那位田文鏡大人不但不知反省,更老羞成怒的要對額娘用刑,額娘這才恍悟,特權就得拿特權來壓制,否則如何阻止田文鏡繼續苛待百姓?讓老百姓自己去喊冤麼?那百姓八成會先被當成刁民拿辦……」

嘲諷的哼了哼,他又持起酒壺傾滿盅子。

「雖然事後額娘也無能為百姓做什麼,只能說服阿瑪拿出一百萬兩去賑濟河南百姓,衷心希望田文鏡能經此事而知所收斂,畢竟她不是皇上,沒權懲官辭宮,而皇上又格外寵信田文鏡,想必舍不得太苛責田文鏡。但起碼這件事傳到皇上那里去了,皇上因此特意遣官賑恤,也算幫上河南百姓一點忙了。後來田文鏡會被解任,那確是出乎額娘意料之外……」

「幸好皇上終究還是讓田文鏡解任回京;少了一個酷吏,百姓的生活自然能夠好轉。」黃希堯喃喃道。「這事我听爹提起過,當時河南老百姓可真是恨死田文鏡了。」

「但高斌就不同了,雖是皇上的老丈人,但他在治河方面可是有實實在在的功勞,是個辛勤實干的好官兒,只是……」說到這里,金日不覺嘆了口氣。

「他兒子高恆偏偏是個大混蛋!」黃希堯咕噥,狠狠地一口喝干酒。

金日又笑了。「放心吧,去找一趟高斌就沒事了!」

听他這麼說,黃希堯若有所思地注視他片刻。

「金公子,你可知道去年我為何又回四川去找你?」

「你無聊?」

黃希堯失笑,旋又正起臉色。「是算命先生要我回去找你,說對我有好處。」

金日怔了怔,「是麼?」也若有所思的沉吟起來。「不會就是為了今兒吧?」

「毫無疑問是!」黃希堯斷然道。「倘若不是當時幫了你,今天我也不好意思來找你幫忙。」

金日不由蹙起眉頭來。「那家伙,真是怪可怕的!」

「確實。」黃希堯大聲贊同。

「那麼……」金日又鑽眉思索起來。「當時他所說︰上船,那又是何意?」

黃希堯兩手一攤。「這可問倒我了!」

金日又想了一下,然後甩甩頭,「算了,既然想不透,那就甭想了。」匆又凝目盯住黃希堯。「對了,徐州事了之後,你就回開封去,別再跟著我們了。」

「為什麼?」

「某人會追上來惹事,你最好不要牽扯進來。」

「某人?誰?」

「……我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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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孕婦而言,搭馬車走遠路真是不好玩,但翠袖卻沒說過半句抱怨的字眼,甚至精神也好得很,沒見她疲憊,也沒听她喊過累,金日在頗覺神奇之余,不得不承認翠袖比他更能吃苦。

但這日,在到達徐州的前一宿,她終于開始「埋怨」了。

「夫君,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這次出遠門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避開玉格格姊妹?」

罷上床,金日正想親她,卻被她一句話問得一愣,旋即掃興的躺回去。

「我有沒有告訴你很重要麼?」.

「當然重要!」

「為什麼?因為我沒告訴你實話?」

「不是!」翠袖斷然否絕。「如果我知道的話,我會要你們不用顧慮我,讓馬車快快跑!」

金日又怔了一下,驀而失笑。

一般女人只會埋怨丈夫對她不老實,不跟她說實話,光會用甜言蜜語哄她,然後「請求」丈夫以後都不可以瞞著她任何事。

偏翠袖想的就是跟別的女人不同。

「翠袖,你真是可愛!」他就是愛她這種特別的地方。

「夫君!」翠袖嬌嗔抗議。

「好好好……」他還是忍不住先親她一口,再回答她。「你不需要擔心,一旦我們出了京就安全了,毋需特別趕路。」

「你確定?」

「確定。」

「那就好!」

翠袖吐出一口氣,然後貼在他身上,闔眼打算睡了。

「翠袖。」

「嗯?」

「你不問我為何不同你說實話麼?」

打開眼,舉起眸子,翠袖困惑地瞅著他。「干嘛一定要問?夫君一定是有你的考慮,你說了我不一定了解,干脆不問不是省事多了嗎?」

金日再度怔了怔,繼而朗聲大笑,笑得翠袖滿頭霧水,不懂他在發什麼神經?

「翠袖,你真是天底下最特別的女人!」

或者許多人都認為她配不上他,而她也的確沒有足以與他匹配的身分背景,也不是什麼天香國色傾城大美人,更沒有天縱才華或聰穎的腦子,但她自有她特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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