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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必從夫 第15頁

作者︰古靈

「是是是,你考慮得最穩當。」滿兒隨口應和,順手把薄被子拉上。「所以,你算是把他們安插進去了?」

「不僅如此,為免再有同樣的情況發生,白慕天必然會把他們留在身邊,以防再有朝廷的人混進去。不過……」金祿睜眼,苦笑。「出了一點為夫未能事先預料到的狀況,以至于演變成那日的結果……」

「呂四娘企圖劫牢救人?」滿兒猜測道。

金祿頷首。「而李衛那個莽夫居然也中了她的調虎離山之計,為夫只好代他去阻止呂四娘。更糟糕的是,白燕燕竟然也跟著來了,白慕天只好追上來阻止,于是為夫便面臨必須殺了他們,又不能真的殺了他們的窘境……」

「我懂、我懂,」滿兒連連點頭。「你必須殺了他們,因為在正常情況之下,莊親王一定會殺了他們;但是你又不能真的殺了他們,因為你的計畫都是依白慕天而定的,他一死,你的計畫就被打亂了,所以……」

縴指頂上他胸前。「你需要我給你一個借口放過他們,好讓情況順著你的計畫進行,又不至于引起他們的疑心,對不對?」

金祿咧嘴笑得像個純真的孩童。「幸虧娘子與我的默契夠足,為夫我一個字兒都不曾出口,娘子便意會了為夫的心思。」

滿兒橫他一眼。「可是你就不了解我的心思。」

展臂攬過她來貼上他的胸,「了解、了解,我了解,可是……」金祿溫柔地摩挲著她的背。「我真的不在意呀!換了是娘子妳,定然也會為我做同樣的事,也同樣不會在意,不是麼?」

「你這個比喻真差勁,」滿兒不屑地說。「事實上一直都是你在為我受苦。」

靜了一下,「好吧,那換個詞兒。」金祿繼續摩挲她的背。「生孩子好辛苦,對不?但娘子始終毫無怨言的替我生下一個又一個孩子……」

「這個說法更可笑,」滿兒嗤之以鼻地再哼回去。「你根本不喜歡孩子。」

又靜了一下。「娘子,別挫磨為夫嘛!」沒轍了,只好耍賴。

「誰折磨你啦,明明是你在折磨我呀!」

半晌後。

「娘子,妳不會又想著要離開為夫我吧?」金祿忐忑地間.

「廢話,當然不會!」兩眼嬌嗔地往上瞟去。「這種事不用再問了好不好?」

「不會就好、不會就好!」金祿喃喃道,暗暗揮去一頭冷汗。「我說娘子妳就甭想太多了,為夫最寶貝的就是娘子妳,只要娘子沒事兒,為夫我挨上這點兒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柔荑悄俏探入衣衫內輕撫扎實在他胸膛上的繃帶,「可是我會心疼嘛!」滿兒呢喃道。

「這……」金祿為難地苦著臉,兩條秀氣的眉毛揪成一堆。「娘子妳究竟想要我如何?眼睜睜看著妳被砍成一堆肉醬?為夫雖然受傷,這兩口氣卻還在,但若娘子被砍成一堆肉醬,可就沒戲唱了!」

「我又不會唱戲。」

「唉,娘子,妳又掰我文兒了!」

「我本來就不會唱戲嘛!」

「……好吧,那我這麼說︰為夫雖然受傷,卻還是能陪娘子妳上床,但若娘子被砍成一堆肉醬,誰來陪為夫我上床?」

「……」

好理由!

七月,天兒更熱了,除非不得已,這種天氣沒人願意出去烤成焦炭,偏偏某人卻頻頻吵著要出門。

「可以了吧,娘子?大夫都說我背上的傷好了不是?」

「腿上的傷可還沒好。」滿兒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作她的女紅。「誰讓你老是走動,傷口總是合不了,哼,自作自受!」

那日金祿生辰,滿兒親手把禮物送給他,得到他驚喜又開心的回應——他愛死了那兩幅畫。但沒過兩天,當他得知那兩幅畫竟是用他的畫換來的,便堅持要把她的畫像討回來。

他不允許別人擁有她的畫像。

自那而後,他便天天吵著要出門,一天照三餐,外加點心和消夜。每日不厭其煩地纏著她繞來繞去,嘮嘮叨叨,煩得她想把他的嘴縫起來。

「已經收口了啦!」

「還沒好。」

「但大夫說再過十天上下便可痊愈了。」

「那就是還要十天上下。」

「娘子啊……」

真是夠了!

滿兒受不了的放下女紅。「坐轎!」

「坐……坐轎?」金祿啼笑皆非。「我又不是千金小姐或閨閣姑娘家!」

「不坐?那就算了!」滿兒低頭繼續縫縫補補,懶得再理他。

「噯,算了?」金祿一驚,「不不不,不能算了、不能算了!好好好,為夫坐轎、為夫坐轎!」回頭,申吟。「天哪,這還是我這輩子頭一回坐轎呢!」

幸好不是花轎。

馬老太爺人好說話,要取回那幅畫並不難,金祿只要當場揮毫再畫一幅畫交換即可。

巧的是,當金祿正在畫作時,恰好一位朋友來造訪馬老太爺,那是位看上去相當率性的文士,不知為何,看著金祿畫了一會兒,他竟也手癢起來,攤開畫紙也在一旁畫起來了。

待金祿畫好後,也去看文士畫畫,看著看著,金祿忽又攤開另一張畫紙再畫;等文士畫好,再去看金祿的,揚一揚眉,也畫起第二張來了。

于是,兩人就這樣你一張、我一張畫個沒完,滿兒不覺坐在椅子上打起盹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沒想到一覺醒來他們竟然還在畫,一邊談論一些她听不懂的對話,滔滔不絕,意氣飛揚.

男人!

滿兒撫額哀嘆。

自這日起,金祿便天天跑到馬老太爺宅邸去和那位文士一起畫畫,滿兒跟了兩日後就沒再去。

要在那里打瞌睡,不如留在總督府里喂蚊子,起碼自在多了。

令她暗自欣喜的是,金祿的畫上落款都用上了她送給他的石印,而且他確實在馬老太爺宅邸畫得很盡興,聊得也很快意。

重要的不是他有沒有陪她,而是他過得輕不輕松、愉不愉快。

雖然他是為了她而受傷,但若因此而能讓他得到一段輕松愜意的日子,做的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事,見的是他自己想要見的人,談的是他自己想要談論的話題,她反倒能釋然一些,心里頭也不會再那麼在意他是為了她才受傷,反而慶幸他能藉此機會過上一段自由自在的生活。

或許金祿也隱約察覺到了她這種想法,因此這日他一回來便捧出最可愛的表情來向她央求。

「娘子,待此間事了,咱們上楊州去逛逛如何?」

「楊州?」滿兒想了一下。「那人回去啦?」

「回去了。」

「他邀你去找他?」

金祿嘿嘿笑。「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莫過于娘子也。」

「別亂捧,我才不吃你那一套!」滿兒笑罵。「你想去的話當然沒問題,不過我倒是有點奇怪,你很少跟人家談得來,為什麼那人就行呢?」

金祿聳聳肩。「因為他很怪。」

「怪?」滿兒怔了怔。「哪里怪?」

「性情怪,言行怪,文章怪,畫畫也怪。」

怎麼不說他自己最奇怪?

「所以他就是一個怪人?」

「不,他只是性情格外狂放不羈、隨性所欲。」

「唔……」滿兒點點頭。「這樣的人或許是會有點怪。」

「他說楊州有比他更怪的人哦!」金祿興致勃勃地說。

「所以你想去看看?」就跟小孩子一樣。「沒問題,你要真想去就去。」

「我是想去,不過……」金祿雙臂環住她,清澈的大眼楮里盈滿歉疚之色。「就是怕會冷落了娘子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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