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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情夫 第3頁

作者︰古靈

他坐起來,雙手扒過頭發,該死,他必須將那女人的影像逐出腦海!

他開始專心設法將思緒轉到其他地方。從來到這兒之後的所見所聞,加上他生存本能的警告,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那些看似單純的搗亂動作背後絕對另有目的。

到底是什麼目的呢?

這不關你的事!他誓告自己。

但是我為她工作。

整理你的行李,離開這兒,忘了她,再去找另一份差事。

可是我答應過待到她滿意為止。

避她去死!別忘了你的原則︰絕不和任何人扯上私人的感情爪葛。

這與感情無關,況且我不再從事以前的工作了。

你在自己騙自己。

我沒有!

你有!無論如何,如果你不想受到傷害,就應該立刻離開。

留下來便會受到傷害嗎?

絕對會!

為什麼?

你自己明白為什麼。

我明白嗎?

不!他一點兒也不明白。該死,如果他有任何理智,他會現在就離去,但是他懷疑他還有任何一絲理智存在。

天殺的!到底是什麼困住他離去的腳步?

是為了第一次見到翩然時的那種命中注定的感覺嗎?或是為了時時流竄過他全身的奇妙企盼感?或是他在她不注意時窺視她的那種奇異滿足感?

或是,他心中那股不曉得打哪兒冒出來的保護欲?天殺的!他一點兒也不喜歡它!

但是……它卻無法否認且迫使他莫名其妙地決定繼續留下來。

是的,他無法離開,直到他能確定,不會有任何不幸的事發生在她身上為止。

到那時,他堅定的告訴自己,他便會毫不留戀的離開這兒,將這地方及所有令人不解的情緒永遠拋諸腦後。

★★★

位于南京東路的天福企業大樓的二十樓,董事長翁鎮福陰沉著臉,坐在辦公桌後聆听身旁高瘦斯文的中年男子的報告。

「……目前的情況大致上是如此。」中年男子總結道。

「那些兔崽子到底一會不會做事,嗯?」翁鎮福咬牙道︰

「事情拖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搞定?養一只豬都比他們有用!」

中年男子小心謹慎地回道︰「至少康樂杜區周圍的土地差不多都拿到了。」

「有個屁用!」翁鎮福猛拍一下桌子。「少了中間一塊就啥事也干不了!」

中年男子懂得這時候最好保持沉默,等待老大發完脾氣後再來討論其他的事項。

「真他媽的混蛋!交代他們一點小事而已,居然也能夠拖拖拉拉這麼久,是不是要等時間過期了讓我損失一大筆他們才爽?我養他們做什麼?一點用處也沒有,簡直是廢物!」

這個正在大發雷霆的魁悟粗魯男子,正是天福企業董事長翁鎮福,也是前震天幫老大。

震天幫原是板橋地區一個不算小的幫派,專以經營賭場、妓院兼收保護費為生。民國七十五年台灣的房地產突然像火箭升空般猛地往上竄升,翁鎮福在軍師韓山,也就是斯文中年男子的建議下趕搭上這一趟升空之旅。

他利用手下兄弟威嚇地主以低價賣出土地,再建屋以高價賣出。短短的幾年之內,他由一個黑道幫派頭子一變而為堂堂建設公司老板,結結實實地賺飽了荷包。當然,錢再多也不會嫌少,嘗夠了這種賺大錢的滋味,必定是食髓知味地想賺更多的錢。

于是,他再度听從韓山的建議,收購上市公司繼而編列虛假計劃書向政府要求增資,再以增資股票向銀行貸款,貸款的金額便可以再次收購其他上市公司或者創辦其他事業,這樣幾次循環下來,沒多久,天福建設就擴大為天福企業了。

雖然翁鎮福表面上似乎已漂白為天福企業董事長,但是私底下,他仍是震天幫的幕後掌控者。幫內有能力且較受信任的手下,都在他的安排下逐一成為天福企業的領導階級,依然是他的心月復干部。而其他手下仍保有原來的營生,再加上一些酒店、舞廳、KTV等生意,有必要時則出動遵照幕後幫主的吩咐行動。

翁鎮福之所以不願輕易放棄幫中手下的原因,並非因為他有義氣或是念舊。一來是因為狗始終是改不了吃屎,他仍習慣以威脅恐嚇手段來節省花費(買低賣高)或尋求行事的方便「搶生意」。

二來是擔心別人以同樣的手段來對付他,尤其是越賺錢的公司企業和建築工地最容易遭受他人的覬覦勒索,所以當然就得有一些自衛能力。

翁鎮福還有一個很大的毛病,不但大錢他要賺,小錢也絕不放過,而且一點點虧都不肯吃,十塊錢的東西,他絕不會多花上一毛錢。講好听一點是精打細算,說難听一點則是小氣到家,一個大男人那麼小家子氣還真是少見的很。

這一次康樂社區的事眼看著就要讓他損失一大筆錢了,難怪他暴跳如雷、火花亂迸了。

「他媽的,到底是為什麼拖那麼久,總要有個原因吧?干,都半年了!」

韓山暗里直搖頭,牛牽到北京依然還是頭牛。雖然穿上了西裝、打上了領帶,皮鞋也擦得晶亮光滑得螞蟻爬上去都會不小心滑溜下來,堂堂大企業老板依舊是滿嘴髒話,檳榔喀滋喀滋的咬,硬是月兌不了舊時習性,若非他有自知之明天生只有輔佐的才能,再加上不小心被翁鎮福救過全家的命,他才不願在這種莽夫身邊多待上一分半秒。

「基本上來說,一個建立多年的社區通常就比較團結合作,街坊鄰居們都很願意互相幫忙。尤其是康樂社區,他們簡直是舊有社會的典型,誰家有多少人口、幾個小孩、多少年歲、做啥生計,彼此之間都一清一楚,逢年過節做生日,幾乎都是整社區一起慶祝的。張家有災有難,李家絕對義不容辭,黃家需要幫忙,陳家吆喝著大伙兒一起來幫忙,幾乎就是一個人有事,整個社區就一起出面扛。」

「在這種情形下,要找他們的麻煩、嚇唬他們就有些困難了。尤其起初那兩、三個月,要不是我們在警局、派出所都有人,早被抓走不知多少兄弟了。」

翁鎮福忿忿吐出一口檳榔汁。「干!那現在呢?」

瞥一眼干淨的地毯上,那一攤驚心怵目的檳榔汁,韓山無奈地暗嘆一聲,應該替清潔工加薪才對,他想。

「他們有人曾經出面指證過我們的兄弟,但是弟兄們已經想‘辦法’解決了,相信以後那些人不敢再隨便出面指證才對。」

「我管那些個笨蛋做什麼?我是問事情進行到哪個程度了?」翁鎮福不耐煩地說道。

「前半年來因為社區居民頑固的抵抗、又要分心‘處理’康樂社區周圍地主,加上我們不想做得太明顯,免得扯到天福企業身上,所以成績並不太好。但是現在周圍地主差不多都屈服了,我們就可以專心在社區居民身上下手了。」

「那就是還有得等了?」翁鎮福煩躁地猛靠向椅背。「他媽的!我就不知道干嘛要那麼唆,把他們的老大抓來狠狠教訓一頓不就結了,為什麼要自己找這麼多麻煩?」

「他們沒有老大,他們只是個單純的社區而已。」韓山有點啼笑皆非地說。

現在他敢肯定,這個粗人絕對是靠運氣、而不是靠能力爬到今天董事長的寶座上。

事實上,他跟了他那麼多年也早該看清楚了。

「如果董事長不想被送到綠島管訓,我們就只能低調處理此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以為純粹是小混混的搗亂、找麻煩,使他們厭煩、畏懼于居住在那個社區,繼而自動找我們月兌手賣土地,或許我們還可以乘機降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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