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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同居物語 第12頁

作者︰蘇樺

蓓蓓回到家時,心情還是飄飄欲仙的,她急于把今天晚上發生的點點滴滴與晨光分享。屋里的燈雖然亮著,卻不見半個人影,蓓蓓直覺晨光在天台上,于是上天台找他,不料卻發現孟芹也在。

他們依偎著,不知道是在看天上的星星,還是低頭看馬路上的車。

蓓蓓悄悄的退回屋里,打開電視與零嘴,選了電影台,讓自己專心的盯著螢幕,並且喀–、喀–的吃著蠶豆酥。

而天台上的晨光與孟芹,正努力的要從朋友變成情人。

這是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晨光所幻想的情境如今都呈現在眼前,他卻覺得攬住孟芹的動作十分突兀,因此又收回自己的手,環抱在胸前。其實這樣的情形不只一次,他說不上來為什麼兩人之間總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孟芹並不抗拒他較親昵的舉止,但他發現他們少了一種互相渴望的熱情。

「你是我交往過的男孩子里,最沒有攻擊性的一個。」孟芹似笑非笑的說。

「攻擊性?」晨光不解。

「你們不是喜歡把女孩子的防線一道一道的拆除嗎?」孟芹瞅著他說︰「送花、吃飯、喝酒、听音樂、看星星,這些都是暖身……」說著,她把頭昂起來。晨光幾乎再把頭低一點就可以吻到她的唇了。他的心劇烈的跳動著,她這是在挑逗他嗎?她在等著他吻她嗎?

他終于親吻她豐潤的雙唇,她回應著,但很快又把臉轉開。

「對不起,我……」孟芹低下頭望著自己的鞋尖,「我覺得太快了。」

晨光有些迷惑,「我們認識那麼久了,怎麼會太快呢?」他同時思索自己的感覺,但只是一片茫然而混亂。「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孟芹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使晨光深深受到傷害,不知是出于出于悲憐還是,她忽然像一只嫵媚的貓,熱情的賴進他的懷里,用舌尖舌忝舐他的頸項、耳朵,並逐漸融化他脆弱的情緒……

晨光在闃黑的夜里送孟芹回家。

大樓門口的守衛對孟芹說︰「孟小姐,今天這麼晚回來啊」

孟芹應了一聲,要晨光別送她上樓了。

晨光走後,孟芹的眼楮仍盯著路口的電話亭。果然,里面走出一個男人;倚著電話亭的門口,他緩緩的燃起一根煙,彷佛不打算走過來了。

孟芹慢慢的走了過去,眼楮里忽然蓄滿了淚,她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

「玩得還開心嗎?」致文吸了一口煙,又把它放在腳底踩熄。

「嗯!」孟芹一點頭,眼淚便落了下來。

致文心疼的把她攬進懷里,「那你為什麼哭?為什麼要在我面前掉眼淚?」

孟芹用力的推開致文,「我開不開心關你什麼事!你既然沒有勇氣跟我在一起,又何必來擾亂我的生活?你讓我自生自滅吧!」

「自生自滅?」致文詫異的望著她,整個心都揪在一起了。「你居然會想要自生自滅?你答應我會活得開開心心的,現在為什麼要用這麼頹廢的字眼來形容你的日子呢?」

「因為我對自己感到很失望,因為我根本高估自己的能力,因為我完全不是你想像中那麼堅強……」孟芹歇斯底里的哭著說︰「我這段日子跟晨光在一起,心卻從來不在他的身上,你像個陰影一樣橫在我跟他之間,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致文又將孟芹擁入懷里,他瘋狂的吻著孟芹的頸項,嗅著她及肩的直發所散發的幽香,語無倫次的說︰「相信我,孟芹,我的痛苦並不少于你,沒有你在身邊,我就像具行尸走肉……」

孟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游戲人間的念頭,她何苦在執著中做這麼痛苦的抉擇呢?

今夜她放肆自己的情愛潰堤,與致文熱烈的纏綿著,激情吞噬所有道德的尺度與標準,她讓致文抵在厚重的銅門上,彼此探索發源的底層,這種快樂像是被浪潮猛烈的推上頂峰,陡然又落下,強烈的震撼著他們的身體與心靈。

但致文終究還是要在天亮之前離開。

孟芹說她困了,不想起來送他。致文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輕輕的掩門離去。

孟芹看看床頭的鬧鐘,現在是夜里兩點五十分,她的精神清醒得一如白晝;孤獨漸漸向她靠攏過來,她必須打開屋里的每一盞燈,才有能力抵擋寂寞。

蓓蓓趕著大清早起來沐浴梳洗,晨光從外面跑步回來,便嚷著要她趕緊把浴室讓出來。

「你可以晚上洗澡、洗頭啊!吧嘛一大早就霸著浴室,一佔又好幾個小時!」晨光一面用毛巾拭汗,一面對著浴室抱怨。

蓓蓓頭裹著一條白毛巾出來。「我哪有一用好幾個小時」

浴室里的蒸氣白蒙蒙的漫了出來,晨光說︰「你在里面做蒸氣浴啊?」

「最近窮得沒錢做臉,只好這樣讓血液循環嘛,待會兒上妝膚色才好看,你懂不懂?」

蓓蓓進房里吹頭發,晨光則進浴室沖澡,等蓓蓓打點完畢出來,晨光已經下樓買了早餐和報紙上來。

「吃個三明治再出門吧!」晨光知道蓓蓓最近鬧窮,所有無法刷卡的消費對她而言,幾乎都負擔不起。

蓓蓓略帶靦腆的坐下來說︰「既然你那麼堅持,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吃一點羅!」

晨光從口袋中掏出兩千塊錢遞到她面前。「拿著!」

「干嘛?」蓓蓓瞪大眼楮。

「等你過幾天領了錢再還我。」晨光的語氣像個大哥哥。

「我數學不好,不知道利息怎麼算喔!」

「我數學也不好,那利息就免了,萬一哪一天我需要救急,你可別見死不救。」

「放心吧!我最講義氣了。」蓓蓓是抱著大恩不言謝的心情出門。

一早有了好情緒,整天的心情似乎都變得很愉快,雖然蓓蓓早上九點鐘就進了攝影棚,直等到下午才拍到她的部分,但她一直開開心心的等候著。

架設燈光時,凱文和她排練了一下等會兒的對手戲。

他一進了位子立刻就變成劇中人,眼神忽帶一抹憂郁與冷漠的望著蓓蓓,「你看過我用這種花色的領帶嗎?」他念著劇中的台詞。

「沒有。」蓓蓓忽然覺得自己的表情有點傻氣,情感也投射不進去,劇本還說這個時候眼淚要在眼楮打轉呢,我的媽!

「我想,其他人可能比較適合這份禮物。」凱文繼續用冷漠的口吻說。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扔掉它好了!」

這時,她該哭著跑出他的辦公室,可是她確定正式開始時,她照樣滴不出一滴淚來。

丙然,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戲NG了十來次都沒有成功,蓓蓓看著七竅生煙的楊導演,相信他一定很後悔讓她演這個角色。

「最後一次!」副導演喊道。

重新再來過,凱文的表現一樣精湛,蓓蓓仍然達不到導演的要求。

整個拍攝的隊伍突然要撤掉了,蓓蓓驚惶的問︰「這場戲就算啦?」

沒有人能回答她的問題,因為導演的臉色太難看了。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蓓蓓喃喃的對正在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員說。

執行制作高喊︰「快上車,出外景了。」

眾人分別進了兩部電梯下樓,蓓蓓沮喪地走樓梯下去,凱文跟了過來,「你還好吧」

「我剛才很努力的想哭,可是就是哭不出來。」蓓蓓的眼神充滿了絕望。「我想,我大概不適合當演員吧!」

「其實,難過不一定要流淚,如果你能夠把悲傷的感覺演出來,導演一樣會讓你OK的。」凱文一直安慰她的情緒。

到了門口,楊宇樓等在車旁對蓓蓓說︰「過來坐我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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