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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武士 第44頁

作者︰蘇珊•金

「我以為你不會要我去了。」她快速地穿好袍子,「我以為你會離開我。」

「是嗎?」他的聲音冷澀,「你的鞋子。」

她系上衣帶,穿上鞋子,「你昨晚沒有回來。」

「我和約翰在城垣上守衛,和他睡在一起。」他冷淡地說,「因為我們的貴客,金格堡更需要守衛。」最後一句里有著憤怒的苦澀。

她伸出手,「蓋文……」

他把斗篷遞過去,「跟上,否則我就留你在這里,馬上鞍後我們立刻出發。」

「蓋文,你會和我討論這件事嗎?」

他已走出門,听到她的問話後驟然停住,長嘆一聲,「如果我們現在討論我會把你扔出去。」他說,把木門打開大步離去。

XXX

「你去找茉拉真的只是為了麥酒?」蓋文騎著戰馬伴隨克莉前行,他的問題平淡無奇,語調卻極其嚴峻,「麥酒……或是謀反?」

克莉謹慎地看著他,一路來他們趄北騎行,冷霧圍繞身旁,寒雨在接近午間時終于止息,整個旅途里除了必要的問答外盡是緊張的沉寂。

「我想你現在終于願意談談了。」她冷然說,他冷酷的沉默幾乎把她逼瘋,幾乎向他怒喊叫罵,即使她深知錯的是自己。

「回答問題。」

她抬高下顎,「你已經喝了茉拉的麥酒整整一個星期,有些人為了佳釀不計一切。」

「別耍嘴皮子。」他咆哮,「酒很好,付出的代價更高,你在回避我的問題,你計劃加入謀反嗎?你想做間諜?」

「我不是間諜。」和弗巨一起偷听的回憶令她泛起一絲罪惡,可是並沒有對羅勃說出听到的,是弗巨。

「你邀請布羅勃到金格堡?」

一股熱氣升上她的喉嚨和臉龐,「我沒有,他不請自來,弗巨歡迎他們,他們兩個都知道那個地下室,羅勃可能早就來過了,何況天氣又那麼的糟。」

他絕望地嘆一口氣,「你讓全金格堡的人都陷入險境。」

「我沒有選擇,他是我的國王,我的表兄,蘇格蘭人對親人有絕對的忠貞。」

「親人,我是你的丈夫,夫人。」他大喊,「可是和你的表哥比起來卻不值一文。」

她台起下顎,鼻翼惱怒地聳動,抗拒著喊回的沖動,「我沒有讓他們進來,海岸邊有個通道直穿山岩,通到地底,他們是這麼進來的,我也是直到和大家一起去才看到他們。」

扒文迅速瞥她一眼,「海岩下隱藏的密道?」她點頭,他怒聲詛咒,「另一個秘密?你到底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

她低頭看著馬,決定說出一切,「我那天的確去和羅勃見面,弗巨和他的兒子們帶我去那里。」

「為什麼?」

「去年九月的逮捕中,我是唯一自由的一個,羅勃不知道他妻女的情況……只知道她們全都被捕,我去通知他們都還活著,他需要這個消息。」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做什麼?」

「告訴我的薩遜納丈夫?」她一針見血地說。

「噢,我們永遠無法忽略這個該死的事實。」

她的控制力背叛了她,「只要你听從愛德華之命去抓羅勃就不行。」她怒吼,「還有他要你駐守金格堡,偷我們的黃金。」

「偷你的黃金和逮捕布羅勃?」他轉頭,學深藍眼眸穿過迷霧直射向她,「這就是你對我的期望?你曾說過要相信我,很顯然那並不是真實。」

她漲紅了臉把頭轉開,她信任這個帶給她喜悅的愛人,可是一部分的她仍畏于他是英格蘭人的事實,「我無法相信你的薩遜納之血,蓋文,而且我也不願讓你陷入危險,可是羅勃要求我的協助和靜默。」

「而你都給了他。」他苦澀地說,「你讓他進入金格堡,你當然知道他和他的人可以輕易佔領城堡,我們沒有駐軍可以作戰,甚至還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捍衛金格堡。」他逼視她,「別把我當成了亨利看,我警告你。」

「我絕不會那樣對你。」她喊,「亨利從我們結婚那天起到死後都是我的敵人。他是個殘忍冷淡的人,我是讓蘇格蘭人佔住了城堡,可是那時我的忠誠全屬于蘇格蘭人。」她憤怒地說。

「現在你的忠誠仍屬于蘇格蘭。」他生澀地說。

她沉默地搖頭,曾經忠誠是一件簡單的事,可是最近忠誠不斷試驗她的意志,她的蘇格蘭和國王,她的英格蘭丈夫,全部都在索求她的愛和忠誠,爭著要把她撕成兩半。

她凝神的冷靜轉身向他,迫切想讓他知道這麼做的理由,「我只想幫助羅勃,他們在森林里挨餓,在冰雨中顫抖,有些人病了,寒流即將來襲,除此外我什麼也沒想,我發誓。」

他沉默地騎到她身邊。

「請相信我。」

「昨晚我自己到地下室去。」

「什麼?」

「我欠羅勃救命之情,我們談了許久,我答應讓他們待到我們從艾爾回來,他也允諾在我不在時保護金格堡。」她瞪大眼,他迎著她的視線,「現在我欠你表哥的債算還清了。」

「謝謝你。」

「別以為我蘇格蘭的血液被你引發了,夫人。」他平視前方,下顎昂揚,他的金發垂散肩頭,金白縴線的外套披在漆黑的衣衫上,可是他英俊堅毅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現在成了你的囚犯了嗎?」好一會兒後她茫然問道。

他皺眉,「什麼?」

「你是不是要帶我到艾爾堡把我關起來?」

「別試探我。」

哀傷想吞蝕她,她深吸一口氣防止自己哭出聲,這個婚姻曾是她的救贖,可是覺得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將它毀去,她愛他,可是這樣還不夠,她無法背叛她的國王,無法把全部的忠誠獻給蓋文。

曾經以為布羅勃一把火攻了一個傳奇,現在她似乎必須為了相同的理由犧牲自己的婚姻。

「我很抱歉,」她低語,「我必須幫我表哥,可是我不是有意要毀掉你對我的信任。」

扒文騎到她身邊,抓住她的馬,她疑惑地看著他,看著他俯身伸手攫住她的下巴,他的藍眸在霧氣里益發深幽。

「相信你?」他惱怒地問,「我相信你,天知道為什麼你遵循著你的心,相信你對布羅勃的忠誠,我知道你無心傷害我,你才是那個不肯相信我的人,你的心早已決定了要對誰忠貞。」

她搖頭,「我的心裂成兩半,我愛蘇格蘭,也愛上一個薩遜納人。」她低聲說,她的微啟唇瓣,一滴熱淚落到他手上。

他松了手指,「沒有人能象羅勃那樣擁有你全部的忠誠,我羨慕他。」

「可是我愛你,蓋文,我愛你。」她顫抖地說,他拭去她的淚,「我知道,用你的熱情和你的心,盡可能愛我,可是我要的更多,你卻不願給我。」

「什麼意思?」

「我要你對我,給我像給羅勃一樣的忠誠。」

「你有的,而且更多。」

他搖頭,「我並沒有,可是有一天,夫人,我會得到的,到那時你的心將完全屬于我。」他抬起她的臉逼視著她,「可是你似乎得先學著了解我值得你的信賴。」

她無語望著他,那兩潭水藍里好象蕩著悲傷,卻有更多的耐心,他放開手,「我們現在正走了一半路程,如果你怕被囚在艾爾,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我要和你一起。」

他看了她許久,點點頭才策馬前行。

她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後才抖鞭離去。

XXX

他們穿過迷霧,走過泥濘,沿河岸前行,浸雨的大地盡是淤泥坑洞,彌漫空中的濃霧為遠山抹上迷朦的白。

每次他轉頭她總在那里,一個嬌小碧執的暗紅身影,他們曾停下一次,無語地吃掉最後的乳酪,她看來心事重重,甚至有著哀傷,可是她幾乎沒對他開口,仿佛認定沉默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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