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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來孕也轉 第6頁

作者︰素問

「我不去。」她掙月兌溫暖的掌心,耐著性子說,「讓我看你和跟別人親熱,我會生不如死。」

直白的話,吐露了她最熾熱的情懷。

狐翹楚眼底不無驚異,他沒料到,不知不覺之間,她的情根深重——就算他已盡量克制自己的言行,不去招她,惹她,兩人今生的糾葛,仍是難舍如蔓。

「月圓之夜還沒有過去。」她坐在沁涼的席子上,雙手攏住雙腿,掩蓋住那殘破不堪的紅衫長裙,「你回去吧,在狸赦察覺不對前,完成你該做的事,然後,安頓好狐族,設法挽救即墨,真到了無法可解的地步,狐媚術消失那時就是我找你之日。」

說是找,無非就是一個「死」字。

「玉姐姐。」他喚她。

「別再這麼叫我了!」她捂住耳朵,泄憤道,「什麼‘玉姐姐’!你一千多歲了,我才二十歲,你叫的不是我,而是一千多年以前為你而墮塵的玄女!」

玄女!玉姐姐!

不同的人,不同的面孔在他面前交相閃現,狐翹楚二話不說彎腰將她抱起,然後,沉沉地說︰「我改變主意了。」

她詫異地松開了雙手,被他鄭重的口吻震住。

「我不要別人。」他低低地呢喃,「只要你。」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顫聲道。

「我要你。」他又說一遍。

玉夭眼角含著一絲羞怯,臉上卻是泰然的神色,「我不是狐女。」

「如果一定要這麼做。」他望著她,「我寧可那個人是你。」

玉夭摟住狐翹楚的脖子,「血統不純的白狐子嗣,你不介意嗎?」

「這句話應是我問才對。」難得任性一次的他,氣息撩撥她的面頰,「你介意嗎?」

玉夭不語,揚起頭,把柔軟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他的心跳得很快。

玉夭稍稍退開,靈巧的縴縴十指為他寬衣。

狐翹楚握住她的手,悄然于四周布下結界,霎時,隱去兩人的身形。

「翹楚,你知道該怎麼做嗎?」玉夭俏皮地笑了笑。

狐翹楚白淨的面頰泛紅。

玉夭笑得更甜美,冒出一句︰「那怎麼辦,我也不知道呀……」

狐翹楚盯著她慧黠的眸子,半晌,驀地將她推倒。

「這不是問題……」

第3章(1)

誰說這不是問題!

問題大了!

玉夭目瞪口呆地望著那個為她系好腰帶的男人,訥訥地半天發不出聲,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嗓音︰「你再說一次。」

狐翹楚溫和地說︰「你已有孕,接下來五十天務必照顧好自己。」

玉夭粉面飛霞地指著他,「你、你開玩笑吧?我們才——」他們才有一次肌膚之親,距今不過一個多時辰,哪這麼神準?不,不對,關鍵是那個五十天?一個多月就產子,怎麼听得那麼可怕。

「你不要用正常人的標準來衡量狐族。」他淡淡地說。

「那也太……」迅猛了。

狐翹楚揚起眉,「你後悔了?」

她偏過頭,「沒有,我沒有後悔。」

他認真地說︰「之後要累你了。」

「別跟我說這……」她駭然見他又開始若隱若現,不禁惶恐。

「別害怕。」他握著玉夭冰涼的手,「我暫時還能控制。」

「暫時是多久?」她驚惶地反問,「為什麼不能是永遠?」

「世上沒有永遠。」他為她把發絲盤起,「尤其是……玉姐姐,你如果有需要交待的就趁現在吧,一會兒我帶你離開。」

「我一定要走嗎?」她有點舍不得天香樓。

「你在這里,狸赦隨時都有可能來捉你。」他緩緩道,「我說過,你身上的狐媚術也即將失效,留下來的麻煩不只一件。」

「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打算?」她一雙盈盈大眼瞅著他,「到如今這個地步你也不肯對我說嗎?」

狐翹楚嘆氣道︰「不是我肯說,而是走一步算一步。」

他根本沒有為以後著想嗎?

「那我們的孩子——」

「孩子會有長老看護。」狐翹楚緩緩道,「他會是下一任狐仙,而我,也會盡我最後的力量把即墨城復原。」

「那——」

我呢?她想問的話問不出口,因為,那時是她豁出去委身于他,就如撲火的飛蛾不顧一切,無所適從。

「如果沒有發生這一切,以你的壽齡也無法跟我長久。」他憐惜地說,「現在也不錯,至少我們的距離近了。」

不再是他一次次等待她的轉世投胎。

「我笑不出。」她很難受。

「我們在一起,多一刻,就歡喜一刻。」狐翹楚低柔地說,「好不好?」

好不好?

有什麼好不好?她喜歡這個默默照顧她多年的笨狐仙,本來人家要娶的是狐女,是她受不了,非要跳出來怪誰呢?

「好。」她努力地笑,「多一刻是一刻。」做他的女人,為他孕育下一代,之外已沒有什麼好奢求的。

狐翹楚細細地吻她,兩人摟在一起,良久,玉夭找來守候在外面的小荷,把多年積蓄給了她不少。

小荷嚇一跳,「姑娘,你怎麼了?」

玉夭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家里困難,才會甘願留在這里伺候我,尋常人家的丫頭誰不願清清白白地找個人嫁?」

「姑娘已對我很好了。」小荷感動地說。

「那就別婆婆媽媽了。」她嫣然一笑,「銀子拿好,我有歸宿了,你也要有歸宿,咱們主僕以後都風風光光體體面面的。」

「姑娘真要跟那位公子走嗎?」小荷偷偷地瞄一眼坐在椅子默然不語的狐翹楚。

「我是他的人,自然要跟他走。」玉夭深吸一口氣,「從今往後,他去哪里我去哪里,你幫我把剩下的銀子給鴇母,算我的贖身費。」

泵娘真的是把家底都端出來了,小荷咬咬嘴唇,「好,我會把事辦好,姑娘放心,你要保重啊。」

「你也是。」

小荷忽覺得一陣風起,揉了揉眼,竟發現屋子里的人蹤跡不見。

原本站在面前的玉夭去哪里啦?

還有那位神秘的銀發公子……又是什麼身份?

一連串的疑問令小荷頭暈目眩。

在風中疾馳的狐翹楚觸模到一陣濕意。

他放慢了速度,掌心摩挲著懷里的人,輕聲道︰「你在難過?」

把臉埋入他懷里的玉夭哽咽道︰「我在開心,開心得掉淚,你知不知道,我在天香樓的每一天看上去都無憂無慮,痛快風流,可無時無刻不在等……等你出現,哪怕是來看我一眼就走,但期待的次數越多,失望的次數越多,今年生辰日我都沒看到你,你知道我每天發生的所有事,我卻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麼,每年只能主動喚你一次……你看,今年見你才知道你為什麼沒有來……」

「抱歉」凝在唇邊沒能吐出,狐翹楚有種揪心的刺痛。

她往日的滿不在乎都是裝的嗎?

他一直以為她過得很舒服,故此懶得離開天香樓,否則以她存的積蓄,一早就能獨立門戶而非必須倚門賣笑。

原來她在等他。

「很早以前我就問你想要什麼。」他吁出一口氣,「你什麼都不肯說。」

「最初你也只是我的恩公。」玉夭淒苦地說,「再說爹爹被貪官誣陷砍頭,親戚巴不得甩掉我,我舉目無親,就算出了青樓又能倚靠誰?倒不如在龍蛇混雜的地方混日子,免得一不小心又被什麼人盯上,畢竟煙花女子地位輕賤,沒人會對她們費神,你教我的狐媚術足以保護我,那麼我還能對你要求什麼?」

只可惜人心會貪,隨著與他的熟稔加深,倚賴日漸加重。

漸漸地,她對他的情愫也變質了。

「玉姐姐……」他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

玉夭回摟著他,「不用這樣,我又不會要死要活,眼下我和你有了骨血,我也不再是孤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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