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韶九一口氣吁了出來,像是放松,像是失落,還有一晃而過的恐懼,化于一臉分不清滋味的黯淡,閉上眼,任由自己在滋生的寒意中失去生氣。
又累又痛,周公在招手,幻化成一個沒有憂煩,沒有病痛的美好世界,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咧開了笑容,搖搖晃晃地走過去……
但願不要醒來……
☆☆☆www.4yt.net.net☆☆☆www.4yt.net.net☆☆☆
他告訴自己,決不會對這一而再、再而三欺騙戲弄他的女人施舍多一點憐惜與關注。
所以,他停止前往洛陽的行程,在客棧一住就是五六天的行為絕對是出于道義上的負責,他不過是不願他的妻子病死在途中而已!他五天來在她床榻前面衣不解帶的伺候不過是在履行一個丈夫應盡的責職,不摻雜半點私人情愫。
但該死的,為什麼她還不醒來?她原本就蒼白虛弱,現在的她更慘白得比鬼難看,躺在那里無生氣得像朵凋零的花,難道她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夫人的病並不礙事,肩上的傷只是皮肉傷,又得到適時妥善的包扎,短時間愈合不成問題,可能是夫人身子骨過于虛弱之故,才會感染風寒,現在寒熱已退了大半,按道理應該會醒過來了……」五天來方圓五里內的大夫幾乎已經請遍,但千篇一律的回話總令他控制不住吼人的。
「我要知道的是她究竟何時醒來!你們這班草包大夫的理論,滾,都給我滾!」
第N位大夫臉色灰敗地退了下去。
「爺……」站在他身後的項武忽然開口。
‘不必你爛好人為這班蒙古大夫說好話!」
「不是,我是……」他急得直搔頭,爺這麼暴躁,他怎麼告訴他夫人醒過來了呢……
「住口,你也滾——」他豪地消了音。
「打雷嗎,好吵……」蕭韶九不確定地轉了轉眸子,睡夢中老是有把雷聲轟著不讓她睡去,以為是幻覺,原來是石崖在說話。變戲法似,他臉上的暴躁在對上她時換了冰冷。
「吃藥。」熟能地進佔了床角,扶起她的身子倚人自己懷中,輕柔地撩開她覆面長發,她一臉的憔悴令人心痛。
「讓敲冰來就好……」對他,她的腦中仍有殘留的恐懼。
‘她累壞了,只怕你必須勉為其難接受我的殷勤。」他冷然說,吹溫了藥汁,送人她口里。
從小她就懼怕吃藥,一聞到藥味便吐,在他的震懾下不敢不咽下苦汁,但喝完立刻捂著嘴干嘔,劇烈的動作連帶打翻了藥碗,他眼明手快地一拂衣袖將汁液擋開。
「見鬼了!」他低咒連連。
「爺,夫人懼藥,幾天來你都不知被吐了多少次,怎麼又犯同樣的錯誤了?」項武在一旁忍不住多嘴,結果是惹來石崖的厲眸,差點嚇腿軟。
「怎麼你還在這里?」
很奇怪嗎?他的身形可不易令人忽視啊,沒有膽子挑釁,他擺手,「爺息怒,我馬上滾……」
她干嘔了一陣,無力地軟在他懷里,桌上有備份的藥汁,可是他低頭看她淚眼迷離與虛月兌的模樣,一時竟不忍心再逼迫她。
她是最難纏的病人,聞藥就吐,吐得五髒六腑也隨之而出似的,明明知道生病就該吃藥,偏偏那一臉慘淡花容柔弱得令人不忍有下續動作。
「我喂你小米粥。」他命令道,神情中有著無奈。
她不敢不配合,混鈍的腦子漸漸恢復了運轉,「我昏睡了多久了?」
「將近六天。」
「你一直在這里?」依著他喂粥的動作,腦子里重疊著熟捻的畫面,那個肖似他的男子大吼大叫的,也動作溫柔地這般喂粥給她……
她似乎吐了很多次!她的眼光自他濕儒的袖幅轉至他布滿血絲的眼。
「喝粥。」
「你……不是在氣我嗎?」她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懼怕一名男人的怒氣,懼怕看到嫌惡的冰冷眼神,盡避這些在之前她是不在意的。
是,他是在氣,可他控制不了自我作賤的行為,他已經在她身上嘗到太多的挫敗,可他依舊做得像呆子傻子,「我討厭欺騙,告訴我,你會繼續當個虛情假意的戲子或愛耍弄心機的騙子嗎?」
「石崖,不要對我這麼好。」
他臉刷地一沉,利眸閃上陰蟄的光,「為什麼?你把話說清楚。」
她沒有看他的勇氣,垂著眼,不言不語。
「別再企圖用你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來令人心軟,我真是受夠了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怒氣勃發地捏緊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正視著他。她讓他感覺自己幾天來的憂心不過是可笑且廉價的一廂情願,原以為她會回心轉意,可她的話再一次將他的尊嚴往地上踩!
「為了不讓我踫,你可真是費盡了心機,不僅濃妝艷抹地出現在我面前,導演一場場潑辣的戲好讓我討厭你,又制造了我踫你的假象,在知道我還要你之時,又不惜上演了一場苦肉計,這一刀,你自己砍的對不對?」
她點頭,早知道自己蹩腳的演技休想瞞過精明的石崖。
「那麼那一夜呢?你給我喝下了迷藥?」
「是……啊!」她重重地喘了下,因為石崖的手探向她的襟口,將她外衣扯落。
他的手流連在大片凝脂雪膚中,眼光轉至她藕臂上殷紅的一點,那是守宮砂,替她包扎時他便看到了它,證實了他一直以來的存疑,那一夜他並未踫她,可笑他一向謹慎,居然也會有栽在女人手里的一天。
「我不踫你,是因為我憐惜你,並不是你的計謀得逞,但現在,我覺得你根本不值得我珍惜,你這麼嬌弱,如果我執意要你,你抗拒得了嗎?」
「不要!’拔高的聲音頓失,因為石崖野蠻地將她壓人床里,她的抗拒完全螳臂擋車。
「這麼不願我踫你,是在為誰守節嗎?嫁給了我,難道你還存著別的指望?休想,你是我的,我現在就要了你!」石崖放肆地封住她的唇,一手游人她的肚兜之下,就算發覺了她的身子強烈的顫抖,也鐵了心地引燃體內的火苗。
「住手……」她的硬咽含在他狂熱的唇中,如何告訴他不是她不想,是她根本不行啊!
她是天生帶有病疾的女子,男女的歡愛只會讓她在攀升的亢奮中送命,如果她一早便告訴了他事實,就算面對的會是下堂的命運,再糟也糟不過這個失控的局面吧?
血液在湍急奔流,他是存心要定了她,狂野地掠奪她身上的一切,課程的肌膚之親帶給她滅頂的狂撼,當承受不能承受的頂點後,她氣息一岔,眼前沒人了黑暗。
依稀的驚吼聲,成了她最後的一抹記憶。
幽幽的夢境里,她看到石崖在笑。
他不是正氣惱著她嗎?怎麼會有這般溫和的表情呢?她有些不解,可不管如何,她的心口因這個笑容而掬起滿滿的喜悅,一個笑容也回了過去,卻發現石崖的眼光不是停駐在她身上,而是越過了她。
在她身後,站了好幾名女人。一身嫵媚的美艷女人,不正是柳堆煙是誰?她的身材總有讓男人雙眼月兌窗的魅力,每一個男人都無法自主地拿她當女神來膜拜,她喜歡這種被捧在雲端的感覺,可是為了石崖,她甘心下嫁。
在石崖還沒有今天的顯赫之時,她就遇到了他,那時的石崖沒有財富的陪襯,可他沉穩冷靜、放縱磊落的男子氣概已經使她心折,以善解人意的面孔出現,施展著纏綿綿縫的柔媚,只盼望能擒住浪子的心,得到專屬于她的愛,那麼她便無怨無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