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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光艷影 第31頁

作者︰陶靜文

「丫頭,有空多到我那兒陪陪我。」蛇冢正和眼里顯視孤獨,瞥了身旁兒子一眼,抱怨道︰「這小子成天忙得不見人影,早忘了他還有個老爸。」

「我前天才去看過您。」蛇冢冥煌端著一張沉峻面容提醒道。

「那天像什麼話!我都還沒審你,你還敢跟我拿喬,我真想把你們這兩個孽子給活活掐死。」蛇冢正和不悅道。

這一說,賀青才看到蛇冢冥煌右下顎居然有塊淺紫色的淤痕,大概是師父賞的吧!師父向來不主張嚴愛的教育,倒是十分相信「鐵的紀律」,大哥從小被體罰慣了,她卻時常看得膽戰心驚。

「我說丫頭,你一個人住我還是放心不下,把留加叫回來伺候你。」蛇冢正和決定的說。

賀青搖搖頭,「留加得照顧紐約的餐館,而且他還得照顧一位小孩,我自己一個人沒問題的。」昨天留加還在電話那頭哇哇大叫,似乎被阿斯克特整得相當淒慘,不過阿福倒是滿意極了有小毛頭的作伴。

「算了算了,反正也待不了多久。這間房子跟咱們家廁所一般大小,台風一來就吹了。」蛇冢正和打量四周的目光極度鄙夷。

聞言,賀青差點忍俊不住,師父還是這麼有精神,講話還是這麼惡毒。

「對了,丫頭,這個你收下。」蛇冢正和自懷里取出一個織工精致的錦囊。「你師母臨終前要我交給你。」

「給我?」她接過錦囊,素手緩緩解開金絲細繩,輕輕倒出里頭的東西,然後,她一臉驚訝的看著掌心上的東西。

「走吧,逆子,送我回京都,然後你就可以滾回東京了。」蛇冢正和起身,溫柔地拍撫依然愣坐在榻榻米上的賀青,「丫頭,我回京都羅。」

賀青回過,「嗯,師父慢走。」

「有事記得找我。」蛇冢冥煌回頭叮嚀一句。

「嗯,我會的,再見。」

待他們走後,賀青仍望著那對青、藍色的瓖金戒指發愣。在陽光照射下,青藍兩色互相輝映,華彩色光極為炫目。

為何獨獨相中這幢空屋充當棲身之地?

因為它近海,只要走上十步路,淺崖下便是廣闊的大海。夜晚時,只要她仰頭觀看,夜幕中蜿蜒的銀河好不壯觀,星海連成一色之景,不再只是夢境,它真實存在,就呈現在她跟前。

賀青曲膝坐在淺崖上,手上拎著一瓶海尼根舉酒敬星月。

「謝謝你們,救了我。」她高高地舉起酒瓶,輕輕低語,

「我的願望實現了。」星河點點,仿若贊許著她的謝辭。

「還差一個。」她突然想起某事,「你們還在看著我嗎?那麼,就請你們再允諾我最後一次。」

她話聲方落,頭頂上的那片天突然被一道暗影遮掩,一雙似大海般的藍眸比天際繁星更熠動閃爍的出現在她跟前。

「這麼靈驗。」賀青訥訥地低喃,不敢相信眼楮所看到的。

◇◇◇◇◇◇

「你又想輕薄生命。」銀狐漂亮的薄唇合著,凌銳的視線逼近她,兩人一坐一站的望著彼此。

「不,從今以後,我會熱愛生命。」賀青再也忍不住地笑開懷。銀狐來了,他真的來了,她終于等到他了。

銀狐看痴了笑顏,心痕得到高度的撫慰,慢慢愈合。

「難得看你笑得真實,不再像輕煙般易逝。」她的歡欣,是因為他的出現?

「我現在是全宇宙最最幸福的女人了。」

「何以見得?」他奪走她的酒瓶,落坐到她身旁,仰頭暢飲,夏夜南風自海面次向陸地,吹亂了他的黑發,幾乎遮住他一張冷白俊容。

好想念這張冷沉的面容,好想念他孤僻冷凝的氣息,好想窩在他的氣息內靜默的休憩。

「我一直在等你。」這一個月來,他想透徹了嗎?要她的理由。

「你也只能等我。」銀狐意興闌珊地掃視周圍景物,然後發出嗤笑般的哼聲,又是星河又是海,這女人又在為人浪漫了。「這回許的是什麼願?」

「已經實現啦!」原來他仍記得她曾告訴他的故事。

「咦?」賀青終于察覺了不對勁,「怎麼你也有?」她伸出食指輕柔地撫向銀狐唇角的青紫色淤傷。

「嘖,別踫。」他側開臉,郁怒之色閃過藍瞳,一堆混帳東西!

短短一個月下來,更加堅定他對「人性」的不恥態度,尼斯堡里那群混球成天幸災樂禍地拿他當笑話看不打緊,他遠走他鄉圖個清靜總可以,于是他又回到了挪威——他的心靈淨土,左思右想,反復思量,關于那個愛情的答案。愈想胸口愈是緊窒,兩道傷勢不一的心痕又開始作祟似的裂開,流出溫熱的黏稠血水。

有風的地方,他便會想起她。風的虛幻,像她;風的舒涼,也像她。他冥想思忖了許多解題答案,但想來想去,還是只想她。

「你是不是見過大哥了?」她的心湖冷不防地激蕩了一回,她的目光緊緊地瞅著他,看得銀狐有些不自在。

「見過了。」那又怎樣,無端端還得陪人干上一架,真不知他是招誰惹誰了。

「你們干麻打架?」雎然不當兄弟也犯不著一見面就拳腳相向,難怪師父會說被這兩個孽子給活活氣死。嗯,這麼說……

她的一雙美眸陡地映耀出燦爛光芒。

「你也見過師父!」天啊!銀狐見到了兩個他誓死也不願再相見的蛇冢人,她好生訝異,還有些許感動。

「嗯。」一點芝麻綠豆小事也能讓她如此感動,嘖,真是個笨女人!

他千里迢迢飛抵東京,撲了個空,原來那個像他的男人在京都,無妨,既然他心意已決要定了賀青,再跋涉一趟也無謂,偏偏好死不死,像極了的三個男人就在京都踫上了。

「有什麼感覺?」賀青好奇的問。例如骨肉連心的那種激昂情緒,應該多少會有些吧?像她就有,乍見到她的生母時,她幾乎無法動彈地隱身窗柱後,觀望著他們一家四口和樂融融的情景。

「沒感覺。」銀狐冷淡的回了一句。風這麼大,她不會多披件外衣嗎?他干脆月兌下風衣,不甚溫柔地為她披上。

「怎麼可能?」她不敢置信的叫道。雖然早明了他一顆心是冷硬無情出了名的,但怎麼連遇上直系血親,他都還能一臉無所謂與不在乎。

「怎麼不能。」他橫掃她一眼,「我是來要人可不是來認親的,你最好給我搞清楚。」

「你用什麼理由說服大哥,要他說出我人在北海道?」賀青不禁猜測著兄弟兩人大打出手的原因。

「我要的人是你,想听我的答案和理由是你一人專屬的權利,還輪不到他。」他的承諾永遠只說給她听。

「我想,我大慨知道你們打架的真正原因了。」銀狐這種倔硬的脾氣絕對有惹怒大哥的可能。賀青肯定的想。

「你家老頭告訴我你在這。」她的體重似乎跟時間成反比的消退,盈弱的藕臂他只消一掌便能捏握住。

為了確定自已的的觀察無誤,銀狐撐起她的腰肢,不禁蹙起眉頭,接著一個迅捷的提抱,她便輕輕松松地落人他胸懷里,安安穩穩的坐著。

「你想學人羽化成仙啊!」他輕聲罵了一句。右眉卻高高地揚著探刺,「還是為我茶不思、飯不想?」他的聲音原本就屬于森沉冷調,若再刻意加入挑逗誘魅的音符,便像極了妖邪的呢喃幻音。

若不是太熟悉銀狐的一切思緒軌道運轉模式,賀青會以為他故意制造旖色奇想催化情愫,可惜不,他只是用他天生的寒冽嗓音詢問出戀侶間的甜言蜜語,如此而巳,但是相當難得了,她作夢都該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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