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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雲密布1 第6頁

作者︰鐵勒(綠痕)

在這片令人睜不開眼的亮影中,眯著眼的顧長空,看見了余丹波位在戰駒上那具昂首挺拔的身影,听他口中大喝著軍令,引導指揮著他們繼續前進殺敵。

如果說,這是一處人間煉獄,那麼身著一身光明鎧甲,挺身站在他們前頭的余丹波,就是引領他們殺出這片血獄的唯一方向。但在他心中,那個曾在軍帳中看著軍圖,或是現下遠遠馳在他們前頭奮勇殺敵的余丹波,卻再也不像是當年手捧著兵書,詳細地為他們講解戰法兵陣的那個斯文書生,更不像,如師如友與他們相處了三年的頂頭上司。

是戰爭讓每個人都變了嗎?

頭一回,顧長空覺得,戰袍上盡染敵軍鮮血的余丹波,看來,是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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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守在余杭等著趙奔前來的南國將軍邢萊,利用潮汐起落與岸上的優勢,多日來,將趙奔所率大軍困陷在易守難攻的江口入海處,趙奔屢次突破防線欲率軍入江口,計高一籌的邢萊,總有法子讓他每進一步就得再退三步。

率軍退回海上的趙奔,從軍多年,從沒把幾個人的名號留在心底過的趙奔,不得不欣賞,這名被南國太子派來顧守余杭的南國大將,可欣賞歸欣賞,趙奔仍舊得依德齡帥令行事。

余杭江口守有重兵不易攻進,因此趙奔放棄自江口逆流而上入余杭,改自余杭遠處一帶海岸搶灘登岸,同時派一支船隊繼續佯攻由邢萊鎮守的入江口,為免大軍將因搶灘而耗損過多軍力,趙奔將眾船艦搶灘之處集中在同一處,不分散任何軍力,全力強攻,在船艦一靠近海岸時,各船艦紛紛朝岸上投出火禽火獸,先毀敵軍立岸點再行搶灘。

當邢萊識破趙奔伎倆,率大軍自江口趕來時,由趙奔所率的楊軍軍伍,已自焦焚處處的海岸邊登岸。

同一時刻,位在余杭西北方的南國京畿丹陽,戰事的硝煙也從未停止過。

原本人心惶惶的丹陽,在太子玉權親自擊退溫伏珈,並獲得連番勝仗後,南國一反開戰時的士氣低迷,軍心鼓舞、士氣大振,但玉權深知,眼前的勝利,只是個假象。南國大軍能守住丹陽一帶沿岸沒有用,因為南國雖將重兵部署在丹陽與九江一帶,可楊國最龐大的軍力也集中在這二處,九江若是一破,屆時聯合上游楊軍南下攻掠國土,再齊上丹陽的話,縱使丹陽是由石頭所造,也同樣要破。

他不能任九江坐以待斃。

幾回交戰下來,認為南軍足以守住丹陽的玉權,在另一批自國內各營趕來的軍伍抵達丹陽後,速召來丹陽頭號守將元麾將軍盛長淵等,于丹陽守軍的行轅中議事。玉權在議中作出決定,命盛長淵為行軍元帥,率丹陽大軍鞏固京畿,絕不能讓楊軍登岸,而玉權則親率十萬大軍趕往中游九江,去阻止楊國主力大軍東進。

當行轅中議完事的眾將官紛紛退出行轅外時,留在里頭並未退下的盛長淵,靜靜望著身為南國太子,亦身為南國人民希望的玉權。

「溫伏珈若是卷土重來,盛將軍可有把握擊退?」即將帶兵離營的玉權,放心不下地瞧著這個與邢萊一樣名震南國的大將。

「回殿下。」他沉聲應著,「末將絕不會讓敵軍踏上南國寸土。」

「好!」玉權一掌用力拍在他的肩頭上,「丹陽前線就全權交給你!」

他的眼中寫滿擔心,「殿下真要只身趕赴中游?」

「九江不能破。」玉權為他的表情怔了怔,雖是明白他在擔心些什麼,可也別無選擇。

「末將明白。」

「答應我。」玉權將所有的重托都交付至他的身上,「在我回來前,守住丹陽。」

經他這麼一說,盛長淵的眼底,頓時寫滿了替他抱憾的不甘。

「殿下若是能早個三五年登基……」與這個能文能武、且又憂國憂民的太子殿下相比,安躲在宮中的聖上不僅是無能,更是不顧國計,為何聖上不早些讓這有能的太子登基呢?太子要是能夠及早大權在握,他南國……今日也不會落到這等田地。

玉權听了,氣息猛然一窒,用力別過頭去。

「別說了。」

在前來通知大軍已將出發的前將軍,來至行轅外向玉權稟報時,盛長淵對著即將踏出行轅的玉權喊著。

「殿下!」

玉權回過頭來,不解地看著突然跪立在地的他。

盛長淵大聲地請求,「為了南國,請殿下必定要活著回京畿!」

然而玉權並沒有回答他,只是用力朝他點點頭後,大步轉身離去。

迎著西風,走向中路正軍的玉權,即使知道盛長淵仍跪在原處,但他在途中卻一次也沒有回頭,他只是兩目瞬也不瞬地看著前方,用力挺直了背脊,然而盛長淵方才的那句話,此刻卻一直在他的耳際徘徊不去。

活著回京畿……活著,就一定有希望嗎?

其實生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勝負。

他不能輸,只因戰敗的代價實在太龐大了,他南國,輸不起這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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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尚未攻下,為免九江下游的南軍前去支援九江,造成余丹波他們更大的負擔,原本等著與樂浪會合的玄玉,決意親率五萬大軍前去九江下游攔截敵軍。

養精蓄銳、整軍待發的這一夜中,守在玄玉身旁的堂旭,見玄玉並無睡意,勸了玄玉許久卻依然不成的他,雖說玄玉都已叫他與其他將軍一般去歇息別守著他了,可他就是不走,硬是努力打起精神,一回又一回地,聆听著外頭定時的打更聲,他覺得這夜很漫長。

在他的目光下,玄玉沉默地在行轅中坐了一夜,案上的茶涼了,燭淚也干了。

當黎明再次來到,東方遠處的山頭迸射出第一道晨曦時,著好戰袍的玄玉,系緊腰際的箭筒,揚手取下掛放在架上的陌刀配掛在腰際另一側,在轉身走出帳外時,他用力握緊了堂旭呈上來的戰弓。

帳簾一掀,微眯著眼看向天空的玄玉,從不曾覺得黎明時分的天際是如此清澈,葉上猶帶夜露的草葉,在風中輕輕顫動,神農營兩萬騎兵與三萬步兵,也在晨風的吹拂下蘇醒,齊列在川聲嘹亮的岸邊,正一個接一個的登上戰船,準備前往對岸九江己攻下的渡口,自九江上岸後先行東進。

全軍登上船艦後,一艘艘載滿了士兵的船艦平穩地滑過江面,清晨的江面上很平靜,偶有數只江鷗低叫地飛過,或是跟隨在船艦後頭嬉戲,這是個一如往日的早晨,天際澄淨、江水剔透,帶著濕意的空氣里,嗅不到絲毫戰爭的氣味。

但在日頭愈升愈高,他們也愈來愈靠近對岸時,站在船頭的玄玉,迎著帶了點刺鼻氣味的江風,遠眺著遠處岸上面臨三面夾擊的九江城,未熄的裊裊烽煙仍在上方徘徊,染黑了九江的天際宛若重雲密布,陽光照射在遭到損壞或經歷過煙燻火燒的城牆殘垣上,看來有些漆黑,在岸邊,那夜燕子樓所率的戰船也仍停泊在江岸邊。

大軍登岸後,玄玉先令戰船開回楊國長江沿岸,順著安全的江道續往下游前進,再親率大軍踏著岸邊的江水,繞過攻守方酣的九江城,開始朝上游前進。

遠離了九江城後,他們在幾座居于九江附近的城鎮遇到了點抵抗,但對方皆不是敵手,原本行走在岸邊或是城間的大軍,隨著江岸地勢的改變,離開了江水走入了岸旁林木生長得甚為濃密的林中,據軍中的向導說,這是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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