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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情冷紅顏 第32頁

作者︰亭語

兩人回到葛府,葛翊先跟太君簡述了發生之事,便立即回房整理行囊。

驀地,春菊疾奔而來,神色倉皇,喘著氣道︰「翊少爺,外邊……外邊來了東廠的人,說要捉拿你……」

到這時刻,葛翊神色反而沉著。這些鷹爪來得還真快!

「你要去嗎?」莫雨桐抓住他的手臂。「東廠」的大名讓她從骨子里感到戰栗和恐懼,進了去還能出得來的人寥寥可數。葛翊的鎮定支撐著她,給了她一絲微弱的希望。

「我非去不可。」葛翊輕撫她的臉。「你別出去。」

太君畢竟是皇上的姨婆,想來他們還不致明目張膽地強擄莫雨桐,否則也不須迂回地拿他開刀。方才他已乘隙派人送訊去給冉誠,他自會派高手暗中保護她。

莫雨桐強忍著淚,撲進他懷中。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為什麼一夕之間會變成這樣?!

「我等你回來,這一生一世莫雨桐都是葛翊的妻子、葛家的媳婦,你去哪兒,我就跟你去哪兒。」她顫聲而堅定地道。

听她傾訴了生死相隨的決心,葛翊心中滿溢溫柔,大手撫著她的發絲。

「放心吧,我……」外邊的騷動打斷了他的話,他神色一冷,銳眼瞥向屋外。

「我等奉劉公公之命捉拿反賊,誰敢阻欄?!梆翊意圖謀反,誰敢包庇,以同罪論處。」

梆翊推開她,匆匆道︰「千萬別出來。」他轉身而出。

莫雨桐伸出手,抓捉之際,他的衣衫滑過指尖,粉拳內空蕩蕩的,如同她驟失的心,葛翊關上房門阻絕了她含淚的目光,外邊傳來雙方模糊的對話,而後眾人的腳步聲漸遠,終至死寂。

太君和葛翔必定馬不停蹄地進宮求情了。忽然,一陣寒風吹進了她的骨髓,歷代文史中各個貞節烈婦殉身的故事,歷歷躍過她腦海……

第九章

夜風,陰陰冷冷地吹著。微弱的燭火隨風飄搖,映照著一張蒼白的絕美容顏。兩點星瞳異常地亮,鎮定、決心是美麗的臉上唯一的神情。

莫雨桐腦海中飄閃過先前太君與葛翔失望而回的神態。從那時起,葛府便籠罩在一股沉重的氛圍之中,說話與吃飯都成了多余。太皇太後說意圖謀反是嚴重的指控,須得仔細調查,但她似乎忘了,每調查一天,葛翊活命的機會使少一分……

將葛翊羅織入罪為的只是她!梆翊和她明白;太君和葛翔也明白。只要將她交出,葛家上下都能平安無事,若不,意圖謀反的罪名可能罪誅全家。

紅顏禍水。沒想到,她竟成了禍水。

雪白玉瓶在同色的柔女敕掌心中翻滾,瓶身刻的黑字赫然映入眼簾——光陰逝如斯,四十老紅顏。

她回想起那日與袁河寄的對話。

她好奇地問袁河寄,「紅顏老」的瓶身上那兩句話是何意思?他笑嘻嘻地道︰「意思就是,女人只要喝下這瓶毒液,就會一下子老掉四十歲。」

「真的嗎?」她驚異地問。

「自然是真的,所以你可甭沾到一滴,也不可隨意交給別人,免得讓人拿去作惡。」袁河寄慎重地警告。

「那你為何送我這東西?」他自己保管不是更妥當?

「萬一哪天你相公愛上了別的年輕貌美的女人,你可以送給她喝啊!」他半開玩笑地道,見她不悅地板起臉,他才一本正經地改口。「因為它跟你有緣嘛!」

听他又三句不離本行地說起緣分,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奇問道︰「那萬一喝了它,該如何恢復?」

「我不知道。」他倒是答得干脆。

瞧著袁河年一臉的無辜,她不禁愕然。「這是你的東西,你怎會不知道?」

「誰說這是我的?這是我偷來的。」他非但沒有一絲羞愧,反而得意洋洋。「听說五十年前,有個女人嫉妒丈夫愛上年輕貌美的姑娘,便調制出這玩意見讓情敵喝下,果然丈夫就不愛那女人了。不過,現在世上怕只剩下你手上這瓶了,只因藥方早已失傳,這些是那女人的後代所保有僅存的了。至于解法,錦囊中有寫。」

莫雨桐從錦囊中掏出一張紙條,只見上頭寫著——觸目皆是,無處可尋;靈藥縹緲,人間真情。

她不自覺念了出來,疑惑地問︰「這是何意?」

「你問我,我問誰?答案是無解。除了那作古已久的女人知道外,恐怕誰也不知道。」袁河寄不改凡事都要指摘幾句的習慣,滔滔不絕地批評道。「你說她這不是故意捉弄人嗎?既然觸目皆是,又怎會無處可尋?說解藥是人間真情,那又是什麼東西?看不到、模不到,又怎能拿來吃?就算那是顆人心,那找個死人的心髒割來吃下不就成了,與真情何干?听說還當真有人吃了呢!結果自然無用。所以幾十年來,受害者便都從這十六個字的玄虛上推敲,想盡辦法東拼西湊的。說什麼「目」指的是眼楮,「是」指的是柿子,每個字都代表著不同的東西。于是,她們吃了魚眼楮、豬眼楮、柿子……等等一堆東西,可全沒效果,便又猜測是分量不對。總之,什麼亂七入糟的解釋全出籠了,可從沒一個對過。莫姊姊,你博學多聞,或許你能推敲得出?」

莫雨桐只有苦笑。「這可考倒我了,醫書我涉獵有限,更加無能為力了。」

冷風襲來,卷起莫雨桐單薄的衣衫,鑽刺著住弱的縴細身軀。她的思緒漸漸回到現實,緊緊握住那白玉瓶子。這「紅顏老」毒藥,卻是葛家幾千口人命的救命仙丹。

在絕望之下,她驀然想起了袁河寄的有緣贈毒藥。她沒有其他選擇了,一想到葛翊在東廠受苦;想到太君平日對她的真心疼愛,此刻的憂慮神傷,她就沒辦法不自責、沒辦法不痛徹心房。

禍是她闖下的,自然該由她一肩承擔。犧牲一人能救幾十條人命,值得。

可,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必須做。葛翊有了牢獄之災,她自然也有犯她的小人——那只將她推入絕境的手。那時,她的眼角余光曾瞄到一張狠毒的臉……她拉開門,沉重的腳步緩緩穿過長廊。

「可梅,還沒睡?」門外,幽靈般出現的莫雨桐輕輕飄散出清冷的語調。

可梅一瞧見她及她身後的兩個護衛,臉色不由得一變。

「小……小姐,這麼晚了,有事?」可梅強抑著顫抖的聲音。她不需要如此慌張,沒有人看到她推了她,莫雨桐自己更不可能知道。可人一旦做了虧心事,想理直氣壯也難,而莫雨桐澄澈晶亮的雙眸,仿佛透露出了然于胸的光芒。

莫雨桐輕輕地推門步入。

不知為何,可梅竟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愈來愈快,分不清是緊張還是害怕。她的心早已因葛翊的入獄而備受煎熬,此刻見到服侍多年的主子,竟不自覺地往後退。

「可梅,你在害怕什麼?還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她的嗓音清清冷冷,有一種過度的鎮定,全然不像是丈夫入獄的可憐女人。

「小……小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可梅壯著膽子。她明白自己的所做所為,足以令她被吊死,而葛家甚或莫雨桐如要她的命,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想到這兒,她想不害怕都難。

「可梅,你的聲音在發抖呢。咱們主僕十幾年,你何曾怕我來著?咱們親如姊妹,有話盡可挑明了說,是不是?」她淡淡地說著。

「可梅……沒有話要對小姐說……」一度,她想和盤托出求得她的原諒,但……不!如果是她,她死也不可能原諒陷丈夫入獄的元凶!她不相信莫雨桐會不與她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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