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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之愛 第12頁

作者︰琬姿

「這工作很苦的!」

「我不怕吃苦,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看到晚眉臉上急切的神色,秋儀下了個決心,道︰「坦白說,你除了要照顧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以外,還得照料一個病人。」

「病人?」

「是的,精神分裂癥的病人。你行嗎?」

「當然──沒問題!」天曉得,晚眉心里可是顫抖了一下子。

「喔,真的?」

藉著點頭,晚眉俯看臉,因為,她感到自己臉孔在發燒,為了她的違心之論。

「好,」秋儀笑了笑,道︰「你先試做一個禮拜,如果做不下去,你隨時可以提出。」

「是,是,謝謝太太!」晚眉深深一頷首。她太高興了,為了供她念完大學而病倒了的父親,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做好這份工作。

秋儀按鈴,招來了寶珠,讓寶珠安頓晚眉住在偏屋樓下,這樣好方便照顧易浩和孩子。

寶珠安頓好晚眉,在秋儀的示意下,又折回正屋來。

「太太,您有事?」寶珠望望沉思中的秋儀,輕聲叫。

「劉媽走了?」

「快了,她的衣物收拾得差不多了。」

「工錢給了沒?」

寶珠搖一下頭。等了許久許久,秋儀終于道︰「叫劉媽來見我。」

寶珠雖然不解,卻也不敢問。回頭匆匆的奔向下人房,她一路想看,太太是否太……喜怒無常了?

劉媽腫了兩泡眼,一方面回是將離開這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再方面,她傷心的,是自己的命運,唯一的兒子,太令她傷心了。

「你……坐吧!」秋儀緩然道。

「太……太太。我站著就……行了。」劉媽喑啞著聲音。

秋儀望了她一眼,心下也有幾分不忍,不覺嘆了一口氣。

劉媽知道老黃一伙人全出去找木桂和其紹,是否找到了?找到了會有什麼後果?一直是她擔心的事,可又不敢問,這刻,太太突然叫她來,倒讓她心驚膽顫的。

「我剛才在氣頭上,或許,做得太過火了。」秋儀侃侃的說。

幾十年下來,劉媽可說是易家的忠樸老將,一向沒出過什麼差錯,錯的是其紹,她的兒子,又干她什麼事呢?

人一想開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了。

但是,劉媽倒手足無措的呆怔看。

「你──,還沒準備午飯吧?」秋儀望一眼壁上鐘︰「快來不及了呢!」

「太──太。」劉媽一大把年紀了,還會听不出來秋儀的語氣?只激動得淚水再度籟簌而下。

劉媽上前,想跪下去,卻教秋儀一把拉住。望著劉媽蒼老而臃腫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秋儀眼角,不知何時也噙了一滴淚。

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對了,不過,至少,她心里是坦蕩的。

挪身移步,她走向大門前的花園,只見一大片欣欣向榮的花朵,正搔首弄姿的迎著陽光。

一向忙于應酬的她,這時忽然發現,原來家中的林木,是如此的嬌翠可人呢!

送走藍醫生,秋儀特地陪著易浩吃飯、散步,一方面舒解一下晚眉剛到的工作量,同時,她照藍醫生的吩咐,盡量以柔和的方法,提起易浩的反應。

三天後的一個午後,正是秋儀午覺睡醒時,荊晚眉來敵她的門。

秋儀相當意外,一邊請她坐,一邊揣測她的來意。

晚眉黑白的大眼轉了轉,抱歉的說︰「吵到太太了?」

「沒有,也該起床啦!寶寶睡了?」

「嗯,吃過女乃,睡得好香。」晚眉笑了。兩只酒渦閃耀在腮邊。

秋筷看得呆了,她想不到晚眉笑起來這麼可愛。

「做得還習慣嗎?」

「很好。這兒環境適合看書。」

「以後,我忙的時候,連易浩也要交給你了!」

「我知道。忙不過來,我可以請寶珠幫忙。」

「嗯。」秋儀點點頭。

「太太,我──有個建議,想提出來……。」

「說呀!」秋儀認真的望住她,這才是她來的目的。

「依據相書的說法,易屬土,浩屬木,土木相克,又易八畫,浩十畫,總畫是二十,二十大凶,一生多劫數,人往往活在困厄中。所以,我覺得……。」

「哦?你也研究相學?」秋儀訝道。

「談不上研究,只是有興趣……。」

「你剛才說的,再議一遍。」

晚眉重復一遍方才的話,接著又說︰「像先生,他的名字十四畫,十四加八,總晝廿三,表示他常旅居國外,易屬土,韶屬金,土生金,並無相?。我們再以音方面來講,韶和浩,音差不多,由于韶筆畫多,也重,所以,易浩和先生名字相克。」

「哦?」秋儀有點動容了。

「大凡相克,必是輕的被斥,所以,我覺得,易浩最好改個名字。」晚眉滔滔不絕地。

秋儀暫時沉默,她只是在想這能信度有多少。

「當然,這只是個參考,不過,我建議太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易浩改個名字,再在醫生的悉心治療下,也許可以恢復得更快!」

「哦?相書上,真是這樣說的?」

「我怎會騙太太呢?要不,我拿給您看。」說看,晚眉真起身要走。

秋儀呆了一下,忙叫道︰「晚眉!」

晚眉停下腳,回身望住秋儀。

「不必啦!取什麼名字好,你先看了,再告訴我!」秋儀藹然的笑了。

「太太!您是說,同意……。」

晚眉看秋儀頷首,高興的又接口道︰「我一定替易浩改個適合的名字。其實,太太,我覺得,易浩根本沒什麼病!」

「喔!」秋儀注意的听晚眉說︰「他是壓力太大,暫時讓自己迷失一下,好躲開這排擠不掉的壓力。只是,沒想到他一躲,就躲了這許多年。」

秋儀笑了,沒想到晚眉還有這許多奇怪的看法。

「真的,有一次我念了一首古詩,他听看,居然動起嘴來了!」晚眉神采飛揚地說︰「我猜,他一定很喜歡文學!」

「樹!晚眉,你說的沒錯,我和先生逼他一定要念醫科,這孩子,他不願意也不講出來!」

「所以呀!這就是你們愛他反而害了他!」說完,晚眉猛醒悟的掩口︰「對……不起,我話說太快了。」

秋儀不以為怪的接口︰「你說的沒錯,受他反害了他!這是事實,如果易浩能好起來,我再不強迫他丁。」

晚眉看秋儀,一片追悔的神色,溢于言表。她知道,秋儀是真心的,輕輕的,她月兌口,喃喃道︰「真是天下父母心。」

「晚眉!版訴我,你會不會辭了這工作?」

「辭──?」

秋儀點點頭。

「怎麼會?除非太太你……嫌我做不好。」

「好,既然如此,我希望你……真能讓易浩好起來──。好不!」秋儀抓住晚眉手臂。

「太太!我盡力,好不!我相信易浩一定能好起來,問題是,時間早晚而已。」

「听你這些話,我好有信心哩!」頓頓,秋儀又道︰「對了,你也替寶寶取蚌名字吧!」

「好。」

兩人談了好一會,話題都是易浩。最後,晚眉算算時間,怕寶寶差不多快醒了,便欲回偏屋。

「晚眉!」秋儀叫住她。

「嗯!」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先交點錢回去。」

「呢!是,謝謝。」晚眉無端地紅了臉。

「傻孩子,以後都像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氣。」

晚眉點點頭,退了出去。秋儀這才真正起床梳妝。

倚在窗口,窗外是藍湛湛的天空,一輪向晚的紅日,仍自奮著余威,好像在表示︰我雖然走到一天的盡處了,但我仍是大地之所依!

而其實,放眼每個人,誰不朝自己的目標、理想在努力,問題是,各人看法不同,他所努力的前景,未必是我所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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