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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看過來 第18頁

作者︰尉央

鏡里那道身影罩上艷紅的衣衫,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女人,畢顏望得出神,不敢相信那張熟悉的臉龐在今日變得有些陌生,但卻充滿光彩。

杏文沒留意她發怔的模樣,自顧自的說著話。「人家說你和震爺一塊旅行,我卻不怎麼相信,震爺黑得像塊木炭,又冷又臭更像塊石頭,沒道理小姐的膚色又白又女敕,八成是路上因緣際會撞在一塊的啦,哈哈!」

「是呀。」他在別人的評價里還真是不高。一抹淺笑綻在唇瓣,畢顏曉得他的好,只有自己知道。

他寧可全天下人都不知道他的好,只將這份溫柔留給她。他的特別,只會出現在她眼前。

他不在乎全天下人的死活,唯獨舍棄不下她遠走,她永遠不會忘記,他為自己辛苦奔走的模樣,每一個模樣都像用刀子刻在她的心版上。

杏文吃驚的張嘴,「小姐,你在說笑的吧?」

「是呀。」那抹笑仍然掛在她臉上半分未減。「好啦,我自己更衣,你就替我向晉爺說一聲,一會兒就來。」

杏文點點頭,「那等會兒我再帶小姐到花園。」她掩上門離去。’一室又恢復到先前寧靜,畢顏搖著頭,臉上依然帶笑。杏文比她還小上一、兩歲,全身散發著年輕的朝氣,是個極為可愛的小女孩。若真是要離開尚書府,她會十分舍不得的。

畢顏正準備換上這套淡黃衣裙時,陡覺一陣暈眩,猛然襲來令人措手不及,她強撐著身子,雙手扶著鏡台,桌上的簪花首飾被她推落在地。

一股惡心的感覺自月復腔竄至胸口,她用手絹掩住口鼻,企圖壓下那股強烈的惡心感,一股腥膩的溫熱感彌漫在口腔里。

一攤手,白淨的手絹染上艷紅的色澤,比那套未穿上的紅衣裙還要艷麗,猙獰得萬分醒目。

她渾身顫抖,冷汗自額間冒出,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一聲聲保證她病情好轉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在此刻竟有幾分嘲諷的味道。他是如此的高興,也是如此的期待……而她,卻讓他失望了。

淚懸在眼角,她將手絹藏在懷里,當作是一個秘密。

第六章

那年,戰事烽火頻傳,邊陲告急。

每個人嘴里,都在談論邊關遭外族入侵,朝野不敵。每個人心里,都在擔心先前安平治世僅是曇花一現,人人自危,緊張氣氛包圍日常生活,些微風吹草動都會讓脆弱的身心處于分裂崩潰的狀態。

內亂,就此群起;外患,尚未弭平。

在朝野動蕩不安、干戈不息的亂世中,有一道驍勇善戰的身影,在烽煙漫天的沙場上馳騁,勇猛果敢抵御外侮,將對手逼退至絕境,驅逐出境。

他們沒有機會再度入侵,因為他不留余地。

手中握的大刀,在刀起刀落間,放下千萬眾人無數鮮血。

兵荒馬亂之中,僅听見那把大刀震天價響的怒吼,糾纏在這場血海中,哀鴻遍野。天地間,仿佛有無數雙眼,冷冷地在旁觀看世間紛擾的禍患。

男人竄起之迅速,所到之處血腥無數,手握勝券無一例外。在那雙眼里,異常的清澈發亮,沒有絲毫困惑疑慮,仿沸生來他就該為國為民浴血殺敵。

亂世,出英雄!

男人創造無數傳奇,短短時日內威震朝野名滿天下,對手紛紛聞風喪膽。而他,握刀的手一一斬斷許多野心勃勃之人心中的妄念,多少殺戮死傷對他而言不具任何意義,職責所在,他不可違抗。直到那一天,那雙眼里出現不曾有過的哀怨傷痛,一顆平穩自制的心,終于失去平衡。男人的世界,崩裂瓦解。

風華褪盡,奇跡消逝,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男人的傳奇,變成一個故事,在人們口中流傳著,已有十多年了……

猛然回神,額間一滴冷汗滑過臉頰,古奎震抬手拭去。他的掌心,至今都還是顫抖的。

不知是晉熹今早的控訴太過殘忍,還是先前不小心跌落過往記憶里新造成的戰栗?或者該說,兩者皆是。

驕陽底下,僅有他一人渾身泛起寒意,掌心里仿佛還有著當年馳騁烽火沙場上的余溫,縱使已過十二個年頭,他卻還記得,也包括最後那場慘絕人寰的戰役。

因為那場戰事,讓他來不及見到鳳琳最後一面,讓他背上永世都還不完的罪孽……他的人生,從那一場戰役後,被徹底毀滅。

他饒恕不了自己,就像那些被無辜犧牲掉的人們眼中,對他所產生的千萬恨念。那次錯誤,讓他離開這塊土地,就連去和晉熹道別一聲,他也不敢給。即使多年以後面對那次錯誤,他依然會怕得渾身戰栗。

推開門扇,畢顏拉高裙擺走出來,反手掩上門,旋過身後,她嚇得身子直往後退,粘在門板上。

好……好高大的……男人!咽下梗在喉頭的一口氣,她兩眼直盯著眼前不到三步遠的一個黑色身影,抬手抹掉額間的冷汗,不敢輕舉妄動。

那男人似乎在沉思什麼,尚未發現她,這讓她想從另一邊溜走,至少不會和他正面交鋒當場逮到。畢竟現在人生地不熟,她實在沒勇氣去結識某個生面孔的男人。

尤其是他的背影,光看就覺得很恐怖,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寒冷陰沉的氣勢,她想正面應該也沒好到哪里,至少對她而言,一定不是很好。

輕挪蓮步,她打算學貓兒來招無聲無息消失法,小心謹慎往右踩了一步——

「你干嘛?」那道背影驀地轉過身,和她打個照面。

雙手掩住嘴,她的心髒差點從嘴里跳出來。

「嗨……」她擠出一抹比死還難看的笑。

迸奎震挑高一眉,冷冷看著她。

什麼嗨!她跟他嗨什麼?額上浮起一道青筋,她最好別和其他人那副死德行一樣,否則他鐵定給她好看。

那雙冷眼,她怎麼看就怎麼熟悉,只是……少了點什麼?畢顏擰起秀眉,瞪著眼前的男人打量起來,毫不遮掩。

「我們……認識?」她擺出客氣的笑容,因為男人表情越來越難看,一副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模樣。

「天殺的!你敢再說一遍我就砍死你!」

這嗓子挺讓人熟悉的……直到她瞥見他腰際那把熟悉的大刀後,吃驚的大喊道︰「你的胡子!」

迸奎震臉色一陣青白,「刮掉了。」

拉高裙擺,她用跑的奔至他身邊。「誰刮的?」誰的膽子那麼大?

攏起眉頭,他實在是不想招死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女人,因為她看起來是為他擔心的。「我自己。」

那張冷峻有型的臉龐少去先前夸張的大胡子,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你原來長這樣……」

「是怎樣?」他凶神惡煞的回一聲,她最好別是嫌棄他!

畢顏盯著那張剛毅的臉龐許久,半聲不響。

他雙眉扭得很緊,被她瞧得很不自在,「你到底在看什麼?」

她黛眉微微攏緊,小手十指交握擺在胸前。「真好看……」她還以為他長得十分恐怖,才需要用胡子遮掩真實面貌。

驀地,古奎震覺得自己臉上被什麼給燒紅,一陣熱潮竄上。「你該死的胡說八道些什麼?」

不理會他的吼聲,畢顏興奮的拉著他的手,「很好看耶!沒人說過嗎?」老天,她不能小看那把大胡子的威力,還真是徹頭徹尾將他完全改變成另一個人。

迸奎震表情嫌惡,大手不由自主掩上唇邊。「沒……沒有。」該死的,他現在緊張個什麼勁啊!

「我還以為你是個老頭子,沒想到這麼年輕。」她像只小麻雀蹦蹦跳跳的。

「我才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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