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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仇愛紅顏 第16頁

作者︰聞笑

「呀,錯了,是看我風流倜儻、瀟灑俊美無比,大海,你若不信,明兒個我再與你去走一趟,抓個姑娘問一問?」

「你不嫌自己太女人氣了嗎?」到了落松院,他用井邊桶里的水洗手。

「我女人氣?」王波指著自己的鼻子怪叫,「我哪里像女人了,你實在太傷我的心,要不是因為我大度,要不是因為怕人會後悔得想哭,我定與你絕交。」

李大海咬了咬牙,臉上青筋一隱一現,一只手一揚,將手上的水彈了他一臉,「還有事嗎?要是沒有就趕快給我滾。」

「呀呀,又生氣了。」王波用衣袖試了試臉,正要接著戲弄他,見李大海臉色有些嚇人,方收斂了些,一副忽然想起什麼的樣子拍往腦門喊道︰「哎呀,你瞧我,把重要任務都給忘了。兄弟們囑咐我來問問,大爺喊你進書房,有沒有跟你提什麼?」

「提起什麼?」李大海睨他一眼,往屋里走。

「提他這些日子為什麼變得、變得神經兮兮,笑得像個呆子。」

李大海反身給他一腳,卻被他嬉笑地逃離,「別,別,開玩笑嘛!有是沒有?」

「沒有。」李大海收回腳,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這小子沒個正經,平日里總是嘻哈著一張臉,但誰也不知他的功夫到底到何種程度,也許得找個機會試試。

「那叫你做啥,真沒意思。」

「自然是正經事。」他哼著。

「除惡揚善嗎?」王波依舊吊兒郎當,「放心吧,邪壓不過正的,總有一天,會雲開見月的,是不是,大海?」似真似假地說話,便轉了身離去不再胡攪蠻纏。

「瘋子?」李大海哼著。低下頭展開一直握著的拳頭,一片玫瑰花瓣有些變形地躺在粗大的掌心上。是剛剛金燕向河里丟花瓣時,落在木檻上的。他出神地盯著花瓣瞧著,淡淡地嘆出口氣,一股柔情涌上心頭,那也許是他永遠都說不出口的心情。

「原來是個花瓣呀,我就說嘛,你怎麼一路上總握著個拳頭。」一個人頭不知在何時探了過來,了然地自言自語。

「王波。」一聲怒喝進出,氣極的人飛身追著迅速逃離的王波,氣沖雲霄,「我要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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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護衛,請留步。」香玉叫住正疾步走過假山的冷傲天,看他僵了身子,還是停了下來,微微露出了笑意,她小跑至他面前,放下了裙擺。

「什麼事?」他轉過身,無表情地問著。

香玉搖搖頭,只是拿眼看著他,微笑。

冷傲天終是抵不過她的逼視,冷淡的臉上閃過一絲狼狽,扭過頭就要離開。

「冷傲天——」清柔的嗓音充滿情感地喚著。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薄唇抿了抿,終于開了口︰「以後不要再做些危險的事,老爺命令,夜里再見到可疑人物,一律格殺勿論。」

「大哥很想你,你們之間的很多事,娘和他常提起。」

他們各說各的,但彼此都明白對方在說些什麼。

冷傲天壓抑了內心的洶涌澎湃,轉過身,深深地看著她,良久,良久。

然後,他笑了,目光移向遠處,以極懷念的口吻道︰「我還抱過你,那時的你好丑。」

語畢,含笑離去。

香玉留在原地,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淡去,自語著︰「當他真是個正經人物呢,不想也這樣戲弄我。」說著,轉身往拱橋上走,心里暗暗的,嘴上又忍不住抱怨︰「我小時很丑嗎?怎麼會呢,若很丑也不會長成現在的樣子吧!」

「你在笑什麼?」江喜從對面走過來,手里捧著江定雄換洗的衣物。

香玉冷不防被他嚇了一跳,抬了頭看了看他,斂住嘴角的笑意穩住心跳,方開口道︰「沒什麼。」瞟了眼他手上的衣物,抬了腳繼續往前。

「喂,你去哪里。」江喜仲著脖子對她喊,卻沒回應,氣惱地咒罵︰「什麼德行,只不過一個丫頭,巴巴地傲氣個什麼。」賭著氣,狠命地踩著地出氣,「丫頭不像丫頭,少爺不像少爺,這年頭真是奇事怪事一大筐。偏我江喜倒霉,多了個丫頭出來,非但不能少干點活,還平白地多受一份氣。」

香玉裝聾做啞地往前走,穿過一片桃林,往佣人房走去,剛剛听裴然哭著說,春竹病得厲害。總管被老爺喊了去,忙得暈頭轉向,沒時間管這事,管房的王媽又是個冷血的人,只听不問。裴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本來也並不想理會的,這一切也不該她管的,她沒必要跟這些人牽扯不清,有些東西踫觸後,心境就會發生變化,她會心軟,會有不存在的憐憫,而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多余,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想她還是呆子,江定雄又照著每天的習慣到練功房里,她捧著本書,就是無法以平常的心去讀。裴然哭泣的神情、信任的眼眸總浮現在眼前。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信任她,她從來沒有述說過自己的心意,從沒有對裴然做出友好的表示。那個熱情的丫頭就一心一意地信任她,對她回以熱情的微笑。

不該這樣的,許多事都亂了。

「香玉。」裴然驚喜地迎了過來,腮上還掛著淚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春竹病得好厲害,我們都快急死了。」說著緊緊地拉著香玉的手,往佣人房里帶。

屋子很暗,簾布都拉上了,幾個丫頭也都圍在床邊愁眉苦臉的,屋子的空氣很沉悶。

香玉走了過去,一個丫頭讓開了身。床上躺著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滿臉潮紅,嘴里不停地說著胡話,身子一個勁地打著顫。

香玉牽了她的一只手把脈,脈象很亂,用手扒開她的跟皮瞧了會兒。回頭對著裴然說,「有紙筆嗎?」

裴然困惑地搖了搖頭,「要那些東西做什麼?」

「你去幫我取來。」

裴然應了下來,匆忙地往外走,香玉轉頭對著一個年紀略長的女孩道︰「去廚房煮些姜湯來。」

那丫頭吃了一驚,剛想說些什麼,見床上的春竹又開始說胡話,就忍了忍,轉身出門。

「你們都坐開些,讓她喘氣順些。」

幾個丫頭見她一本正經地說著,也沒有異議地各自坐遠了些。

不一會兒,裴然就取了紙筆來,匆忙地磨墨。

「春竹要緊嗎?」

「沒事,只是好像受了驚嚇,又著了涼。」香玉邊說著,邊在紙上寫下了方子,遞給裴然,「按上面寫的去抓藥,熬給她喝下去,就沒事了。」

裴然松了口氣,拿著方子就跑了進去。

幾個丫頭都拿眼盯著她瞧,香玉也不在意,擰了塊濕巾子貼在春竹的額上。

「你懂醫術?」一個丫頭忍不住問。

「懂一點。」香玉頭也不抬頭答著,床上女孩斷斷續續的話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不,三夫人,不,老爺……會……打死奴……婢……三夫——」

「這丫頭是分配在哪里的?」她轉過頭問著剛剛開口的丫頭。

「是三夫人身邊的。」雖然奇怪香玉的稱呼,她仍老老實實地答著,似乎相信了裴然的話——香玉是個有本事的人,話也就多了起來,「跟錯了主子了,三夫人恨透了江府的每一個人,連身邊丫頭病了也懈得理會,一心只想著菩薩,想出家。」

「娟兒,你閉嘴。」另一個丫環輕斥著,「你在胡說什麼,不要命了嗎?」

娟兒吐了吐後頭,「瞧我,又犯老毛病了,姐姐們疼我可別說給別人听去。」

一心向佛的人會滿懷仇恨,甚至連身邊的丫頭病了都置之不理嗎?香玉低頭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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