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干什麼?!」
「到紐約去,把姐姐帶回來。」
楚雲天緩緩低下頭去,從心底感覺到了自己的蒼老,也感覺到了兒子對自己堅冰似的情緒。他嘆了口氣,「你以為我不擔心靈嗎?我有多疼她你心里應該很清楚。可是……阿澤,不怕對你坦白,我楚雲天一生光明磊落,卻做過一件令自己都無法寬恕的錯事……
那就是對阿靈親生父母所犯下的罪……我想,或許是我該為此付出代價的時候了……可是,澤,你和阿靈都是無辜的,我實在不想讓你們像阿健那樣……」
「這些都和我無關。」澤韻轉身向門口走去,「我要的很簡單……」他突然收住步子,楚雲天滿懷希望地看著他的背影,澤韻回頭,「我問你,姐姐真的和我沒有一點血緣關系嗎?」
「阿澤,你……」
「請回答我。」
「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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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間頗像密室的小房間里。
她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名白種大漢,平靜地說道︰「沒有蒙我的眼楮,就把我領到這種核心的地方來,看來你們是不準備讓我活著走出這里了?」
「你很聰明,而且相當勇敢。」空空如也的房間里響起了一個聲音。
靈韻用眼角的余光快速尋找著揚聲器的所在,「你是誰?」
「美麗的小姐,恐怕這個問題得由我先提出。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達到我想要的目的,報出姓名只會令賜予我姓氏的人蒙羞。」
「哦?那麼我問你,你連連炸毀了我的六家夜總會,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的?!」楚靈韻的心跳漏了半拍,「你就是凱洛斯•林?」
「很久沒有人這樣稱呼我了!」這個聲音突然充滿了戾氣和殺意,「你到底是誰?是誰告訴了你這個名字?」
「這並不重要,我來這兒是想見你一面。見到了你,我自然會把名字告訴你。」
「那……如果我並不想見你呢?」
靈韻淡淡地笑了下,「我保證,如果你不見我一面就殺了我,你絕絕對對會後悔的。」
聲音沉默了下,突然低沉地笑道︰「好家伙,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很像……真的很像……」
密室的一面牆突然「吱吱」地挪動了起來,她瞪大了眼楮,吃驚地看著牆的另一邊迥然不同的情景……
牆那邊是一間七八十平米的房間,牆壁上都裝著大型屏幕,花花綠綠的操縱台前,一張寬大的轉椅緩緩地轉了過來,「歡迎你光臨‘鯨’幫總部。」
「你……」靈韻瞪大了眼楮,緊盯著那個端坐在轉椅上的男人。
他穿著一式黑色厚實的衣褲,把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風。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銀色的面具,金屬表面在燈光下閃著清冷的光芒。他放在扶手上的兩只手都戴著厚實的黑手套。盡避是坐在那里,卻仍能感受到這應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靈韻覺得心里有種異樣的情緒。這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呀,就坐在她面前,可她卻沒感到有一絲的欣喜和親切。從這個男人身上,她聞到了血腥和腐爛的氣味,他令她覺得可怕和邪惡,還有一絲的絕望……
她不由後退了半步。
「好了,現在你已經見到我了!」布拉德•戴特——也就凱洛斯•林——在面具後悶聲悶氣地說道,「在我殺死你之前,告訴我你的名字。」
「你……看不見東西?!」她驚異地發覺了這一點。
「我只是失去了視力,但我看得清一切。別讓我等了,小姐,你的名字。」
靈韻深吸了口氣,用她所能發出的最堅定的聲音說道︰「我叫楚、靈、韻,」
「楚……」
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電流擊穿了凱洛斯的身體,他全身一震,有一刻靈韻以為他幾乎要失聲尖叫了出來。但很快,他又恢復了鎮定。
「楚靈韻嗎?呵呵……」他悶聲笑了下,「你找到這里,說明你已經知道了一切了嗎?」
「是的,意諾夫人告訴了我們。我想問你,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凱洛斯交叉起雙手,悠閑地靠在椅背上,「就為了這個,你就炸了我六家夜總會,讓我損失近千萬,還讓我差點殺了你?!」
「如果我不這麼做,你會願意見我嗎?」
「呵……你的個性還真是像她。」
「你是指……意諾夫人?」
「對,你的母親。」
靈韻的眉尖動了下,「這麼說,是真的……」
「是真的。你千真萬確就是我的親生女兒。很高興你能來到我身邊……」
「我想你是誤會了。」
「什麼?!」
「我到紐約來見你,並不是為了要來投靠你。」
她冷冷地說道,「我只是想與你作個了斷。」
「了斷?和你的父親?」
「是的,我想請求你,立刻停止對楚天盟的一切報復行動!」
「你說什麼?!」他發出了奇怪的笑聲,笑得靈韻脊背發涼,「你真的明白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嗎?你真的清楚是誰讓你在襁褓中就被迫與父母分離?!誰將你的父親——我害成了現在這個模樣嗎?」
「我清楚,但你的報復難道還不夠嗎?你殺了健扮,幾乎害得楚天盟、‘教皇’和黑手黨兵戎相見!
多少無辜的人為你的仇恨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樣真的還不夠嗎?」
凱洛斯抬起右手,用食指緩緩地點了點她,「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兒,就憑這番話,我就會將你碎尸萬段。我問你,這二十年來,當楚雲天在享受著天倫之樂,享受著萬人之上的尊榮時,我卻龜縮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里。我就像一只暗溝里的老鼠,他卻像個國王,這一切是我的錯嗎?是我罪有應得?!嗯?」
靈韻不知該說什麼好,她的心亂成一團,毫無頭緒可言。
「你很清楚,犯了罪的究竟是誰。我不怪你,孩子。因為是這個罪人養大了你,但你不要忘記了,你的血管里所流淌的,是我凱洛斯•林的血液;你要記住,什麼是你天生的宿命。」
他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揮了下手,「折騰了這麼多天,相信你也已經累了。讓他們帶你到你的房間去。從今天開始,這兒,就是你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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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所能收集到的所有有關‘鯨’幫的資料了。」
爆澤韻將一疊紙放在桌上。此刻他們正在飛往紐約的專機上。
「販毒?販賣軍火……」阿倫搖了搖頭,「走私軍火我還能接受,可是我是最看不起販毒的幫派。還是‘楚天盟’有老大的風範,自創建以來就明令禁止販賣毒品……喂,小子,你老爸有對你說什麼嗎?」
楚澤韻一言不發,默然偏頭看向窗外。
阿倫已習慣了他這種令人火大的沉默,轉頭問宮澤韻︰「紐約方面的報告呢?」
「夜總會的騷動已經平息了,不過有人看見一天前三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在西城一家酒吧里挾持了一名東方女性,女子身份不明……」
「怎麼搞的?他們都是些飯桶呀!爆,轉告這些廢物,以後什麼‘不確定’,‘不肯定’的事就不必向我報告了!」
「是……」
他煩躁地拿起那疊資料,煩躁地翻看著。突然,他眼楮一亮,緊緊地盯著紙面,「什麼?怎麼會這樣?」
爆澤韻了然于胸地點了點頭,「是的,‘那個人’也在鯨幫的總舵里。」
「‘他’怎麼會在那里?‘他’不是……」
對一切漠不關心的楚澤韻頭也不回,依舊凝視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