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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肆情 第14頁

作者︰五月

「又是老一套。」玄武翼嗤笑。次次都是這樣,輕羅一心想將他的玄武城堆成火山口,唯一不同的——噴出來的全都是貨真價實的珍珠瑪瑙。真是壞心眼的家伙,什麼破爛都塞給他!「全都原封不動的退回去。」

滄煌點頭表示知道了,「這次與前些次有點不同,這次進貢來的佳麗里面有王的舊識。」

舊識?!

玄武翼眯起眼。征戰這麼多年,他很少有與異性相處的時間,就更別提「舊識」一說——簡直就是胡扯!

滄煌對君主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視而不見,繼續往下說︰「有位佳麗托我轉告王,她叫凰鳥,希望能與王見上一面。」

凰烏?!

恍若有根細長的針狠狠刺入玄武翼的記憶神經,莫名的疼痛再次風卷殘雲般席卷而上。淡淡笑起,他吩咐滄煌,「既然她這樣說,就姑且見一見吧。」

狡詐的白虎,以為派來西方第一美女凰鳥做說客,就可以減免每年的進貢嗎?

警告過他無數次!偏偏那個家伙有著屢敗屢戰的蟑螂個性,一定要挑戰他的寬容極限,真是愚蠢!

一路听著滄煌在耳邊匯報近日來民眾和軍隊的情況,玄武翼來到議事廳。白虎國的使者此時正垂著雙手必恭必敬等待召見,見他來到,各個抖擻精神露出獻媚的笑臉,迎上前。

「玄武王,這是我王精心挑選的禮單。」

揮手讓滄煌接下篆刻著有翼老虎的白色禮盒,玄武翼轉身坐上大廳正中的青龍王椅,開口詢問,「這次白虎輕羅又送了什麼?」

使者疾走幾步,跪倒在他腳下,虔誠如膜拜神祗,一件件報上禮品。

他漫不經心地听著,眼同樣漫不經心地落至站在白虎使者身後的盛裝女子身上。即使過了許多年,他依然無法忘記年少時那場相逢。那時的凰鳥意氣風發,光彩照人,一舉一動都洋溢著陽光一般絢爛的光芒,而如今——

玄武翼眯起眼細細打量著她︰女子修長的身子包裹在高束腰的白色禮服中,金色長發肆意鋪散下是曳地的長長裙擺,低眉垂目的表情中綻出一絲嘲諷。他的目光順著她尖翹的下巴一路滑下,高聳的胸,縴細的腰,最後落在交握的手指上,那是一雙練劍人的手。

「她也是白虎的禮物嗎?」

不怒而威的一句問話,讓白虎使者戰戰兢兢地將凰鳥送到他面前。

「這是我國首席舞姬,請玄武王笑納。」

笑納?好一個「笑納」!

玄武翼極淡極冷地勾起唇,「上來。」

一身素白的凰鳥提高裙擺,垂首款款而上,站至他面前。

「凰鳥?」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宛如挑剔貨物的客商,然後攤開手掌。

回應是一個嫵媚的笑臉,凰鳥壓低聲音,俏聲說︰「你長大了,玄武。」

回憶的踫撞僅在一瞬間。

「這個女人我要了!」玄武翼朗朗笑出,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被摟進懷中的凰鳥不發一語,任他抱著自己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議事廳,留下嘴巴張成雞蛋大小的滄煌和一干暗自欷吁的使者。

第五章

點燃植在雙龍吐珠的碧色香爐中的蔓珠沙華,青色的火焰明滅閃耀,任由東方特有的燻香流淌一室,玄武翼微眯雙眼,視線中一身白色的凰鳥翩翩起舞。英氣多于柔媚地輕歌慢舞,劍般犀利的氣質生生劃開燻人欲醉的香,逼目而來。一瞬間,他甚至有了凰鳥會突然躍起,手指穿透自己胸膛的錯覺。

「過來。」他伸出手臂。

凰鳥柔順地嘆身上前,倚坐在他懷里。撫模著她順滑的長發,他發出類似破碎的嘆息。

「又在想什麼?小玄武……」在他的下顎上印下輕吻,凰鳥柔聲問道。

他沒有回答,任她靈巧的手鑽進衣內,盡情挑逗。

「是那個小女孩嗎?」用問句替換回答,凰鳥笑得極為嫵媚,劍一般的嫵媚,「連個小女孩都無法控制,真不像北方武神的作風。」

「你以為四神都該像白虎輕羅那樣嗜色無度嗎?」玄武翼嗤笑問。

凰鳥的手指僵住,復而恢復柔弱無骨,聲音卻失去了之前的波瀾不興,「男人,追根究底都是一樣的。」

「或許。」無意再交談,他靠在軟枕上,合上眼。

凰鳥怕冷似的身子緊緊貼著他的,喃喃自語,「听說四神除了青龍之外,個個身熱如火,果然不假。」

「青龍司水,自然不會熱。」玄武翼口氣淡淡地回答。腦海中忽然浮現零落縴細倔強的身影,和那一掌清如水冷如冰的觸感。

「這一屆的青龍也會俊美非凡吧……」她一根手指壓在唇瓣上,遐想。

「難道你想四神通吃?」他忍不住貝起唇揶揄,「用自暴自棄做理由未免太冠冕堂皇了。」

凰鳥俯頭,唇瓣蹭蹭他的,親昵的態度好像對待一只正在鬧別扭的牧羊犬,「彼此彼此。」

她的神情讓他感覺十分不舒服,沉著臉抬手推開她,他拉攏開敞的衣裳,「我沒興趣與白虎分享一個女人。」

被嫌棄的凰鳥眯起鳳眼,譏諷回去,「我也沒興趣對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投懷送抱。」

「白虎送你來實在是個失誤。」玄武翼說,「貞節烈女是最不適合做為禮物的。」

「凰鳥做為禮物的,並不是身體,而是一個契機。」她笑著回答。

听得他愣了半晌,「什麼?」

「我給你一個契機,助你達成願望。」

「哦?」這一回,他真的有點意外了。

「做為一名舞姬兼武士,我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玄武王不過是個普通的男人,你想要什麼我很清楚……」

「我想要什麼?」他反問。

凰鳥麥色的指尖點上他的胸口,「你自己很清楚。」

「我不清楚。」擒住皓腕,他大力將她扯回懷中。

跌坐在他胸膛上的凰鳥沒有一絲慌張的神色,反倒低聲笑起來,「你知道她在看,是不是?」

「你倒是很了解我。」

「我只是很了解這種愛不得,無法放棄的苦罷了。」她頑皮地眨眨眼。

‘所以我說白虎實在不該把你送給我。」玄武翼淡笑著,替人惋惜失去瑰寶。

「不要說破壞氣氛的話,我的玄武王……」圓潤的指肚摩擦他的薄唇,仿佛咒語般低喃,「給我一個吻,我幫你達成心願。」

于是敷衍的吻擦過她的臉頰,隨即人便被推開了。

「其余的,找你的愛人去討吧!」

「壞心眼的玄武!」低低的笑聲逸出紅唇,凰鳥細長的眼角濕了又濕,「只是一個吻而已呀……」

看著女子青蔥樣的指尖劃過那人半敞的胸膛,游走于肌膚之上,最後停在他因薄略顯冷漠的唇上,那骨感十足的大手力道拿捏得剛好,停留在女于柔韌的腰間。

他們鼻尖對鼻尖,輕聲耳語,曖昧的情愫回旋在眉眼之間。

零落靜靜坐在夢魘鏡旁,宛如一株屬于暗夜怒放的曇花,極為艷美恬靜,眼中波瀾不興地凝視著鏡面中調情的男女。即使未經人事,即使因為四神靈力所致而听不到聲音,她亦明白那代表著什麼。

冰色鏡面漣漪起伏交錯,影像淡出。

零落已無心亦無力再看,胸口尖銳的疼痛連著血液脈搏,陷入慘白的麻木不仁。

翼、翼、翼,曾經在年少愁苦的歲月中被反覆默念做為護佑心神的名字,此時不屑再提。

夢已殤,她寧願相信那不過是大夢一場,抑或,自己正處于夢中,只待明晨夢醒春暖花開。

「很痛苦吧,情花之毒吞心噬神,就算是青龍巫女也難以幸免。」

身後飄來蒼老低沉的聲音,零落倏然而驚。在青龍與玄武的雙重結界保護下,普通人企圖私闖神殿非死即傷,但是現在有個奇怪的家伙正大搖大擺地站在自己身後,讓她怎能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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